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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惠文】小女人與大女人

Text / 鄧惠文 Photo/ 劇照

 【鄧惠文】小女人與大女人
當男人女人都忙著算計自己得到多少幸福,沒有人能幸福。小女人大女人,小男人或大男人,都只是讓自已迷惑的名詞。
 
你說,性別早已經平等,女人不要再嚷嚷了。你打電話進來廣播節目,生氣而傷心地說,現在的女人都沒有讓人幸福的能力了。
 
我並不全然反對你的說法,如果你願意去掉那個「都」字。我不會反問你,現在和以前的男人讓人幸福的能力如何。我想你和所有男人女人一樣想要幸福,也許你身邊的女人感覺不幸福,你很擔心、無奈、厭煩或挫折,也許你期待她給你一些溫暖,但只得到「你去找你媽」或者「那你為我做過什麼?」的回應。
 
然後是妳的分享。妳說,好累,我只想當個小女人。
 
我知道妳想當小女人,可以的話我也非常想,想得不得了。雖然妳不相信。但我想提醒妳,妳指的是「被愛的小女人」。順利地感覺被愛的時候,誰都想做也能做小女人。但是有一天需要靠自己的時候,妳該怎麼辦?
 
做小女人需要一種忍辱負重的能力,妳告訴我:「我每個月拿他十萬,是對他的肯定,一般男人要給我錢我還不願意拿」。妳說妳讓他很有成就感,我同意這真的很可貴。能夠把自己做小讓男人有成就感,是一種愈來愈稀有的愛的能力。願意做小女人是值得被感激的,但如果「只能做小女人」,就不太一樣。
 
我們耳邊充斥著矛盾的論述,相夫教子犧牲自己不再被歌頌,說出來還會被人看不起。女人表面上都擁戴自主意識,但只有少數真正過著輕鬆滿足的自主人生,多數其實是孤獨的戰士,不斷在矛盾中搖擺,等著一個「值得為他放棄平等」的男人,隨時歡迎他用壁咚那種方法讓自己繳械。
 
如果對於女性的本質缺乏自信,一切作為都出自對歧視的反抗與恐懼,我們可能告訴自己要有成就、要有決定權,不能因為是女人就退讓⋯等等,但卻無法接觸內在真正的需求。害怕女人的宿命,拋棄女性的特質,用一種強硬的方式武裝自己,其實是離自性更遠。
 
「女人不要太傻」的話,已經聽得夠多,其實我們不介意付出,只要付出不被掏空,只要愛與尊重繼續存在,女人就是非常慷慨。
 
聽眾先生,我不相信性別已經平等,在接到你的電話之前,我才在電梯裡聽見一位阿姨對著別人未滿周歲的粉紅嬰兒說:「妳好可愛,給妳媽媽招弟弟」。如果這還是一種寒暄的慣例,這樣長大的女孩如何對於女性本質有基礎的價值感?女人如何放心地愛人而不擔心被視為理所當然?
 
不過,謝謝你提出「讓人幸福的能力」這個概念。當男人女人都忙著算計自己得到多少幸福,沒有人能幸福。小女人大女人,小男人或大男人,都只是讓自已迷惑的名詞。我有多少讓人幸福的能力?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能讓自己感到富有而安心,卻像懷璧之罪那樣,只擔心被搶劫和濫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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