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A的愛情生活學】老派的愛情

Text／我是大A Photo／劇照

我時常會想，六年級後段班和七年級前段班的我們，多少都有老派的習慣和舉止。年輕時候對「傳統」不以為然，喜歡所有的流行。沒想到「守舊」的意思，就是守在身體裡面等著我們折舊了發作。像極了一個沒有治好的咳嗽，多年以後的肺部陰影；像極了青春期的車禍，關節在遙遠的雨季隱隱作痛。

我們挾帶著「老派」長大。

比如說，我痛恨在路邊攤或小吃店用餐的時候，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取走我眼前的調味料，氣到要忍住不拍掉對方的手。有沒有家教禮貌啊？知不知道餐桌禮儀啊？

比如說，看到店家提供自製辣椒油或者生辣椒醬油而不是豆瓣醬，用瓷碗而不是免洗碗裝盛食物的時候，心裡難免感激到欣賞。

而這樣的作風放在在愛情裡面，多麼過氣。

從國外回來的那幾年，我經常被嚇到。不在台灣的這兩年，人們都知道聽聽就好了嗎？說說就算了嗎？一個人說喜歡妳不代表想要在一起，不代表可以一起計畫一場旅行。一個人經常打電話給妳，一派的熱情和溫柔，最後都是還沒準備好，都是「妳是個好女孩，我不想傷害妳。」

「性愛」兩個字經常分開，一起睡過不代表會同時喜歡彼此。原來出場的方式就決定了身份，朋友一直都是朋友，不會做愛做成了情人。那幾年的我過得迷迷糊糊，總是在狀況外。我好像太多事，太多此一舉。幾次在深夜招著計程車，趕回自己床上不用好強的時候，我坐在後座，讓各種光影打在臉上。我會取出了化妝包，看著粉餅鏡子裡面的自己。

我看起來很失望，因為我真的喜歡他。我還不想就此打住可是我不得不，不得不讓自己忍受想見到他。即使我並不知道，他記不記得是他先說喜歡我。如果我沒有聽進去那句話，後來會不會比較容易？

大庭廣眾牽著手，或者在路邊吵架掉頭就走，有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在後面追，原來那麼那麼難。很舒服地邋遢，各看各的報紙，分食一頓早餐，原來那麼那麼難。女生世故了以後，就會是個女人。後來我不再大驚小怪，越來越少失望。習慣了容易被喜歡可是不容易被在乎，聽到重複的台詞幾乎要笑場。每個人都害怕受傷和加害，每個人都害怕要為了去愛和被愛負責。

這個世道的愛情。

有多少人還想要室內電話號碼？約好了時間打來，響半聲就接起來，然後講到了快要天亮。有多少人擔心遲到以後的失散？手機讓我們都即興，隨時集合也就隨時解散。讓我們方便的都成為了隨便。

我想要和一個人走過河堤，走過街道。我想要散步說很多很多話，很好笑的以及取笑自己的。我想要一直浪費時間在同一個人身上，虛度了一年又一年，然後我們還會傻笑。

我想要的愛情如此老派陽春。和一個人慢慢在一起，慢慢對彼此好，竟然已經是復古。

女人和女孩最大的差別，就是眼神。我想那時候的我，眼神多是飄忽打量的吧。沒有想到後來會遇到一個比自己年輕的男人，而他竟然可以默默對我好。接吻了以後理所當然地牽起我的手，看我訝異地看著他。「你幹嘛牽我的手？」「我不牽我的女朋友，要牽誰啊？」就這樣嗎？就這樣了。

總會有一天，有一個人和自己談一場老派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