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A的愛情生活學】愛了就知道

Text／大A Photo／劇照

我和我的幾個女生朋友，在過了三十幾歲以後，離開了欲哭無淚的愛情，很快就和一個人甜蜜，然後被求婚了，然後開心地點頭。

臉書動態牆有時會跳出「幾年前的今天」，讓我在慌亂急忙的生活裡面，忽然停下手邊的事情。通常是一張青春的合照，在海邊或者在酒吧，總是喝開的場面。然而照片裡面的幾個人，已經很少再集合；有的出國工作，有的和其中一個人分手以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

有時也會有孩子的照片。孩子還閉著眼睛戴著毛帽，被裹緊地躺在嬰兒床；孩子埋在我的胸前，我坐在書桌前劈哩啪啦地寫稿。像是一部縮時錄影的影片，孩子會笑了、會爬了、搖搖晃晃地走來。看著不過一兩年前的照片，我成了癡情的媽媽：哎呀，以前好可愛啊。咕嘰咕嘰，嬰兒肥好可愛的嘛。然後又感傷了起來，孩子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我有沒有錯過什麼呢？

不過一兩年前，不過幾個月前。二字頭的時候，日子過去就是過去了，沒有任何心痛。年復一年的慶生，說不出來自己有哪裡不同。還是很好笑、還是很幼稚，長不大的孩子。過了三十歲以後，幾個月裡面發生的事，就好像已經春去秋來。一年就可以老，一年就可以很不一樣。

好姊妹結婚的時候，我們在續攤的小酒館裡面笑她。

「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妳還在為了那個香港人難過，說打電話找不到他。嘖嘖。」

另一個好姊妹跟男友甜蜜視訊的時候，我們在轟隆隆的熱炒店笑她。

「吼，一年前接到一通電話，就用力喝醉坐在地上哭的是誰？還到處丟烤飯糰！嘖嘖。」

被笑的人也笑著，她們笑起來多好看。多麼確定自己是被愛著的，不再是強顏歡笑的愛情。

我也記得自己，以為再也走不出來的時候，活得像是個故障的人，身上掉了很多零件；然後遇到了一個好人，然後就結婚生子。像是一直載浮載沉，忽然就被沖上岸了。從此以後過著萬家燈火的日子，終於是個溫良的人，不再對愛情充滿敵意，不再帶著敵意講話寫字。

讓我們可以很快相愛結婚的原因是什麼？不會是因為年紀，不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我們都打算過要一個人老，在單身的那幾年默默提高了保單的保額。而就只是和最後的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看到了久違的自己。那個很沾沾自喜、很賊頭賊腦的小女生，又可以伶牙俐齒了。原來可以流暢地相愛，不用勉強自己。再也不會為難了，再也不用吃力了。

而我們已經知道那有多麼難得，不是理所當然。倒也不是「就是這個人了」的堅定不移，愛成了像個信念、而就只是一種繁華落盡以後，隆重登場過的愛情都謝幕了以後，走到後台好好收拾自己的放鬆。那些再華麗的地方都去過，再精緻的話語都聽過，那麼以後就和這個人生活吧。簡簡單單的兩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吵些莫名其妙的架，以後想起來的時候會取笑對方；為了很小的事情快樂，可以有一個人一起少見多怪，微小而確實的幸福。

「以後，就麻煩你了啊，我知道自己很麻煩的啊。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呀，也只有我受得了你耶。」大概是這樣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