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on的韓國生活日常】零下10度，地暖壞了

 

有天早上，龍哥(我老公)一起床就在客廳哀聲嘆氣加咒罵。我探頭出來，他說︰「地暖壞了，剛剛重開機也動不了。」什麼？零下10度的天氣！沒地暖怎麼活啊？

 

 

為了保命，我立刻鑽回被窩，一邊滑手機一邊思考，今天在家是無法工作了，得拎著筆電找間咖啡店窩著才行。如果到晚上都沒辦法修好的話，連熱水都沒有，可能還得找間旅館洗澡睡覺。在房地產仲介工作的朋友也催我︰「最近接到很多客人說地暖壞掉，維修中心很忙，你最好趕快找人來修！」

 

還在思考今天得逃去哪，龍哥又拎著一大堆東西進門。先是一台電暖爐放在客廳，讓我可以逃離被窩。

 

 

接著龍哥跑到室外主機旁哐哩哐啷不知做了什麼，十分鐘後得意地進門︰「地暖修好了！」（老師請下罐頭掌聲）。原來是室外管線結﹒冰﹒了。地暖當機後沒有馬上重開，露在室外的水管迎著零下十度的冷風，就凍住了。

 

修理的辦法呢，很簡單，就是拿著吹風機，把結冰的那一段用熱風給吹化開。管線通了，地暖就可正常運作（我家的地暖是水地暖，在地板下舖有管線，用熱水來供暖）。

 

 

身為亞熱帶小孩，在韓國每次看到下雪，總是會忍不住驚嘆，看著雪景入迷。但韓國人聽到下雪，心情並不一定美好。地會滑、車會塞、早上上班得提早出門，平常的交通混亂，下雪時得乘上兩倍。

 

大馬路的除雪車，通常都在半夜、清晨出動，讓大家隔天早上上班才不會看不見路。有多少人在忙除雪呢？以首爾市去年的經驗來說，大約出動了700台除雪車、3,800名工作人員。但首爾坡多、窄巷多，一堆又陡又窄的階梯，有些地方掃雪車爬不上去，該怎麼辦？所以首爾市2006年起，規定市民們得「自掃門前雪」。

 

住在公寓的人可能沒什麼感覺，因為管理社區的人會處理。但我家是獨棟住宅，早上出門前就得先打掃院子裡的積雪，接著是掃門外的大馬路。

 

圖說︰正在掃雪的路上阿伯。

 

把雪堆到一邊、清出車道之後，接著是撒乾燥劑。政府在街頭各處都有放了藍色的除雪設備保管箱（제설자재보관함），裡面裝有氯化鈣的粉末（常見的乾燥劑成份）。

 

圖說︰除雪設備保管箱

 

圖說︰裡面長這樣。

 

圖說︰乾燥劑本人。

 

 

把乾燥劑灑在地上，就可以加速溶雪。

 

黑色的雪和冰
 

我們對雪的形容詞，向來是白淨、軟綿綿。但對北國居民來說，雪到了最後，是黑的、硬滑的，跟浪漫攀不上邊。

 

經過汽車輾壓和行人踩踏，馬路上殘留的薄雪轉變成髒亂的灰黑。最另人害怕的，則是變成冰的部份，每每步行經過都得收緊核心、穩住身子。如果沒有留心地面避開反光的結冰，邊走路邊滑手機的話，下一秒就可能變成滑冰。

 

 

有時候冰還沒融，下一場雪又來，根本看不到雪面下藏的是路面還是冰。這種時候真的是舉步維艱，要慢慢走才行。

 

下雪究竟要不要撐傘？
 

我來韓國第一次遇到下雪時，還上網搜尋︰「下雪要不要撐傘？」結果找不到標準答案。現在在韓國四年多了，我的答案會是︰「小雪不用，大雪要。」

 

就我長期觀察，韓國人對雨比對雪敏感，一點毛毛雨就會急著要撐傘。但如果是小雪，他們卻只是拉起外套帽子，照常在雪中走。因為雪落在衣服上，不會馬上融化，進到室內之前把雪花拍掉就好，衣服不會溼掉。不像雨滴有立即溼身的影響。

 

圖說︰橫飄的大雪。

 

 

但如果是大雪的話，就還是得乖乖撐傘了，否則會馬上變成一尊雪人。

 

外送員危險的旺季 
 

在韓國路上會看到的機車騎士，很多背後放了個大箱子，儀表板則放了2、3隻手機。這些騎士，大多是做外送的。冬天，則是他們危險的旺季。

 

韓國的外送文化發達，不只一般的速食店，炒年糕、炸醬麵、豬腳、部隊鍋…都可以點餐外送。韓國這幾年開始流行「代送平台」，像是yogiyo、foodfly，배달의 민족(外送的民族)…等，負擔不起外送員薪水的店家，也可以透過平台來提供外送服務。外送員很多是「計件制」，送多少、賺多少。儀表板上那麼多手機，是用來應付不同的外送平台，還有導航找路。

 

送一次餐，可以賺2,500～3 ,500韓元（台幣70～100）不等。一小時能接2~4單。許多外送員會停在路邊、盯著手機，等著「搶單」。手機出現外送要求，要趕快按下確定，才能接到訂單（콜），外送賺錢。

 

 

窩在家裡點外送的人，與溫度的下降成反比。天氣愈冷，外送點單愈多。如果遇到下雪天，標式看不清，路面又滑，車速實在快不起來。我就曾看著外送員在我前面硬生生滑倒（他車速很慢，但轉彎時遇到結冰的路面），還是我和另一個路人一起把他扶起來。所以冬天外送生意雖好，對外送員來說卻是高風險的季節。

 

 

地暖費用一個月可能要5~10萬韓幣（台幣1,500~3,000），為了省錢，韓國人冬天會在玻璃門/窗上加一層氣泡紙（뽁뽁이），多一層空氣隔絕，比較保溫。

 

 

朝玻璃噴水，然後把氣泡紙貼上去就好了。這是被學者認可，真的有效的保溫方法。也有記者做過實驗，可以提高室溫2~3度。

 

今年還流行保暖帳篷（난방텐트）。在床上舖一個電熱毯，再架一個帳篷，就可以讓被窩暖呼呼，不怕冷空氣。據我有購入保暖帳篷的朋友說，保溫效果極佳！帳篷大約五萬韓幣（台幣1500）就可買到，長期攤提下來可以節省不少地熱費用。

 

圖說︰床墊專用的帳篷。（照片來源︰G-market）

 

 

至於我家那個老是當機的地暖鍋爐呢，在管線結冰之後，龍哥把管線用銀色的保溫紙包住，又在主機外加了兩層布，讓管線不會直接曝露在冷空氣之下。至今就再也沒當機過！看來地暖也是怕冷的，需要幫它穿衣加被子啊。

 

韓國冷歸冷，但家家戶戶有地暖，店家也都有暖氣。即使戶外溫度已來到零下，但室內都常保20度以上，一進室內就可以立刻回溫。而台灣冬天短，大家覺得暖氣不重要，長時間保持冷颼颼的狀態。我問過幾個住在台灣的韓國人，最不習慣什麼，就有人說︰「台灣沒有地暖…」。

 

秋天尾巴，大約十幾度的時候，我家就已經在開地暖了。我都會說︰「你是公主嗎？才15度就在那邊叫叫叫？我們台灣寒流10度都沒暖氣耶。」但老公就是硬要穿著短袖， 堅持打開地暖，也不肯多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