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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曼玉《阮玲玉》4K修復再現煙花般的美麗！時隔30年仍被看見痛徹心扉的「人言可畏」
by 潘怡豪-更新
Photo / 甲上娛樂、網路
1991年上映的《阮玲玉》由關錦鵬導演，張曼玉、秦漢、梁家輝、吳啟華及葉童、劉嘉玲、李子雄主演，故事描述二十世紀一代影星阮玲玉的故事。16歲便投身影壇的阮玲玉，在短短的9年演出了29部默片，成為萬人愛戴的演員，但私生活亦同時遭惡意非議。
1935年的春天，阮玲玉突然自殺，震動海外，出殯當日擠滿數十萬人潮。然而，在遺書中，卻留下「人言可畏」 四字，作為她對多年來遭輿論逼害的最後控訴。
阮玲玉死後，社會大眾對她自殺成因仍議論紛紛，是因事業下滑？還是一團糟的感情？她生平遭遇了三個男人包括如無賴的初戀情人張達民、自私又冷酷的衣食情人唐季珊和宛如知己的蔡楚生。這些隱私的感情關係，卻成為所有媒體和影迷們關注焦點，花邊新聞的渲染更是讓她萬分痛苦。
張曼玉演出電影《阮玲玉》時，把所有的哀婉、細膩的感情全部投射到了自己身上，並演活了八十多年前那紅顏薄命的女星。
如今4K修復後大銀幕又顯見她身著暗淡的旗袍，那優雅又自虐的神情，盡顯迷離又如此黯啞。但她沒想到是，曾在多年前幾乎息影的她，竟也能真正體會到出道以來，最口無遮攔的言論和椎心刺骨的挫敗。
真實體會「人言可畏」的惶恐輿論
2014年5月1日這天，張曼玉當晚以搖滾歌手的身份首登上海草莓音樂節的舞台，她獻唱了黑金版《甜蜜蜜》、蕾哈娜（Rihanna）的《stay》等多首英文歌，不過其唱功遭到網友的調侃。
隔了2天，她在北京草莓音樂節的舞台上表示「自己拍了20部戲，都被說做花瓶，唱歌能不能也給自己20個機會」。並說出事後還在網上搜索「如何在草莓演唱不走音」。揶揄自己後，台下人山人海攢動的腦袋裏，真有人為她感到心疼嗎？
她的背影，於華麗轉身後，仍藏著看不見的落寂。或許當時的她，彷彿是阮玲玉，曾以為獲得愛戴下，能因此得到可善的目光，不料現實迎擊而來的，是輿論帶來的惶恐。
「頭幾天每天都哭，就是很傷心，因為我一直好像公主一樣什麼都順利，直到草莓音樂節自己才有一個真正的打擊」張曼玉在某次受訪時坦然的說著。當時觀眾除了評價她的歌聲為五音不全，還被貼上「地獄鴨嗓」的標籤，並遭諷「上帝遺棄的聲音」，媒體更是等著報導她的八卦。
張曼玉也提及自己曾有一年的時間不好意思出門見人，「因為唱歌我失去了很多朋友，電影的朋友完全不接受我，但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怕，為什麼因為別人幾句話我就不玩這個遊戲了」。
雖當時她無畏批評，表明仍會繼續投其所好，但畢竟「人言可畏」的力量太大，哪怕當時的她從影資歷已逾20多年，但人人一句句的評判，面對令人難堪的言語，在那時也能將她捲入了谷底。
如何比被譽為天才演員的「阮玲玉」還要更天才！
張曼玉《滾滾紅塵》、《客途秋恨》、《新龍門客棧》、《青蛇》、《甜蜜蜜》、《花樣年華》、《錯的多美麗》等作品，一再將每個女性角色俘獲影評人與影迷的心，也各自成為影史上不可替代的經典。而電影《阮玲玉》算是張曼玉從影生涯的重要轉折，光是需要完美詮釋被稱為擁有「天才演技」的阮玲玉，就是對張曼玉本身的極大考驗。
為了演好這個角色，她得需要比「天才演員還要更加天才」才行。看著電影中的如實展現，宛如阮玲玉真的活回來了。
張曼玉不惜首度剃眉演出，模擬起阮玲玉細長彎月眉的樣貌，那雙「煙視媚行」細長飛挑的眼睛，除了恰如其分展現獨有風姿，憂戚神貌更見證愛人愛到身心靈遍體鱗傷的癡狂有多煎熬。
片中一場吞服了大量安眠藥的阮玲玉，似乎還在眷念著這個世界，但藥力早已沁入五臟六腑、且被拖延救治、顛簸折磨才咽下最後一口氣。演出香消玉殞模樣，逼真性讓觀眾見証了演員不能輕忽每一個細節的演技工程。
那淬鍊淒涼的情懷激逼出人性最醜陋的劣根性，張曼玉精心苦練磨成精湛演技，彷彿將阮玲玉又一次推入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當時的演出讓所有媒體及影評盛讚，也令她榮獲香港電影金像獎、金馬獎及柏林國際影展及芝加哥國際影展最佳女主角，也是成為首位拿下柏林影后的香港影星。
時代轉移下，人言可畏卻更勝過往
上映過了30年的《阮玲玉》除了張曼玉的高標演技令人懷念外，最直接被帶出的就是那句把一代巨星推向了死亡的輿論的「人言可畏」。
當時對任何人來說，難堪的輿論最令人難以負擔，但其實時至今日「標籤化」或「酸民文化」所存在的，是與每個人近乎釐米的距離，恐懼是更甚過往。
阮玲玉出身貧困，但因母親的執著將她培養成新女性，後因電影業蓬勃發展成了一代巨星，這本是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卻因社會依然控制在男權當中，加上各小報記者為搏眼球胡編亂造新聞事件下，輿論所給當事人的是撕不去的標籤。
哪怕僅是一句話，也能如利刃刺下了無力復原的傷口，而那標籤，更是對信心的瓦解。
只是當時也沒想到在相隔如此久遠的時代下，也能再從一部經典電影中對接了現代的寫實世界。
言語霸凌所開啟崩壞的輕蔑與敵意，更衍生了人性批判，令價值觀的崩塌再也無法重建。如同傷害阮玲玉將她陷入無形的困境，種種說不出口的窘迫，仍是我們如今所需要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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