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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裂》：用瘋狂的肉體變異，帶給觀眾恐懼、不安，乃至於神經質的發笑，與悄悄鑽入人心的哀傷
by 出前一廷-更新
Photo / CATCHPLAY
如果你是恐怖片迷，那麼《懼裂》大概會是你今年最不可錯過的電影之一。
這部電影在「肉體恐怖」的元素方面下手毫不客氣，除了會令人忍不住瞪大雙眼，只能以「瘋狂」來形容的肉體變異外，就連對害怕針頭這類尖銳物的觀眾來說，也肯定會在許多地方忍不住閉上雙眼，於心裡不斷暗罵髒話。
但除此之外，就連一些理應再平常不過的鏡頭，也在本片導演柯洛里．法吉特（Coralie Fargeat）的精心安排下，透過鏡位、特寫、慢動作、剪輯，甚至是音效的巧妙安排，讓人在打從電影開始不久後，便被激起一股本能般的不適與不悅反應，進而瞬間理解黛咪．摩爾（Demi Moore）飾演的主角處境，以及藏在她內心的種種焦躁不安。
基本上，《懼裂》的劇情可說是十分典型，甚至到了古典地步的恐怖寓言，整體大概就是那種「許願必有代價」的類型，同時再透過一些與願望有關的簡單規則設定，讓人在明知這些規則勢必會被打破的情況下，依舊好奇這些規則會在怎樣的情況下被違反，然後又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就這麼促使主角越陷越深，直到萬劫不復的那一刻到來為止。
但有趣的是，《懼裂》在這樣的典型架構中，還是透過巧妙的角色關係設計，使這則血肉橫飛的恐怖故事，因此同時具有不同層面的解讀方式。
其中最直接的，便是透過黛咪．摩爾的狀態，展現出容貌、身材與年齡焦慮等問題，並透過丹尼斯．奎德（Dennis Quaid）這個彷彿融合了川普（Donald Trump）與哈維．溫斯坦（Harvey Weinstein）的電視製作人角色，帶出演藝圈，甚至是整個社會與此有關，尤其是集中在女性身上的歧視傾向。
而這些焦慮，也在黛咪．摩爾透過神祕藥物協助下，使另一具由瑪格麗特．庫利（Margaret Qualley）飾演的年輕軀體誕生，讓她的意識不斷在兩具身體之間轉移後，開始變得更為複雜。
《懼裂》的情節，透過這個理應是同一名角色的彼此關係，將自我厭惡的內在狀況給直接拉上檯面，變成更為激烈的肉體衝突，以一種毫不留情的方式，展現出就算是性別與年齡歧視的受害者，本身其實也可能早就受到那樣的價值觀深深影響，並在這部電影的特殊設定下，化為一種更為直接的濃烈恨意。
這樣的關係，甚至還以自我厭惡作為出發點，折射出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的悔恨過往，乃至於擔憂未來等種種問題。
像是年紀大了以後，由於身體開始出現一些毛病，因而對年輕時的自己不懂得照顧身體而感到悔恨，或是尚值年輕時，明知這樣做會對以後的自己不好，卻也還是決定以享受優先，同時厭惡思考以後變老後的狀況等對比狀況，都在《懼裂》裡，同時成為黛咪．摩爾與瑪格麗特．庫利關係的隱喻，透過把人生兩個不同時期的心態給為之並列，使其成為一種再殘虐不過的失衡影射。
也因為如此，就算我們不是什麼超級巨星，可能會在各種情況下，不斷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但在如今這個社群網路的時代李，像是FB這樣的存在，照樣會不時跳出許久前的貼文，提醒你在多年前的這一天做與說了什麼，身旁是哪些人，又或者你當時的臉與身材又是什麼模樣，最後也因此得以感受到《懼裂》那股張牙舞爪，直朝人迎面而來的滿滿焦慮。
不過，也由於這部片確實在肉體恐怖方面下了重手，所以有些地方也不免會給人一點稍嫌刻意，像是可以聽到導演的笑聲，就這麼透過視覺直接傳達到你心裡的感覺。
甚至也因為這樣，到了電影最高潮時，你也可能反倒會對肉體恐怖的部份已經開始感到麻痺，使那樣的恐懼感已不再是那種怵目驚心的恐怖，而是得要進一步思考，倘若自己的身體出現與角色相同的異變，才能進一步感受到的不寒而慄。
這也正是《懼裂》的其中一個微妙之處。雖然本片在這些部分看起來如此瘋狂，但其實卻從頭到尾都經過精準無比的設計打造而成。像片中那些帶著點史丹利．庫柏力克（Stanley Kubrick）電影風格，有點7、80年代歐式冷調風格的場景設計，均與那些血肉模糊的混亂及黏膩成為鮮明對比，甚至是為了烘托出那樣的效果而存在。
至於片中大量的鏡子、螢幕、海報等畫面，也都恰如其分地反覆強調電影的內在主題，就連最後看似瘋狂暴走的高潮情節，也在收尾部分與電影前面有著再直接不過的對仗效果，展現其工整的設計所在。
當然，黛咪．摩爾、瑪格麗特．庫利與丹尼斯．奎德的演出，也同樣是《懼裂》之所以如此出色的原因之一。其中黛咪．摩爾與瑪格麗特．庫利在片中的形象，既完全配得上「女神」二字，同時也具有相當的突破性，尤其黛咪．摩爾這邊，更是可以預期能在之後的電影獎季裡，成功拿下不少斬獲才是。
總之，《懼裂》確實是一部相當有趣的作品，足以讓人從頭到尾都看得投入不已，在熟悉的架構中，依舊好奇劇情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又會以怎樣的方式迎來結局，透過那些帶給觀眾的焦慮、煩躁、恐懼、憤慨、不安，乃至於神經質的發笑，以及悄悄鑽入人心的哀傷，就這麼在恐怖電影這個類型當中，從此名列經典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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