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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專訪】張靜初,獻給女人與自己的愛情箴言
by 美麗佳人編輯部-更新
編輯/Chan 策劃/美妝編輯部 撰文/黯 來源/Marie Claire中國版《嘉人美妝》1月號 圖片/香港版《瑪利嘉兒》、7 for all mankind
離上次訪問張靜初已經一年,此時坐在對面,她的下巴尖尖的,身材還是那麼纖瘦,說起話來也依然那麼溫柔,面對問題有習慣的小小遲緩……但不知為什麼,你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太一樣了,就像曾經潛藏在水面下的什麼漸漸浮現,看得出那本來模糊的輪廓——鎮定,並控制自我的節奏。
「這兩年我特別大的收穫就是不抱怨。其實是些特別具體的事,就像別人沒有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做事,以前我習慣說『為什麼不行啊?說了那麼多次了』,現在我會換一種方式,『我還是希望這麼做,可不可以?』看似是小細節,但能量場就會變得不一樣,抱怨本就是無用的,又增添了負能量,為什麼要做既無用又是負能量的事呢?」一點點進步都能讓她高興,「前幾天游泳,我跟自己說,挺好,蝶泳已經可以『蝶』起來了。」當一個女人可以從小事中獲得快樂,她就能讓世界變得再美好一點。
在電影《脫軌時代》裡,張靜初演一個伶牙俐齒的「毒舌」女人,過了30歲,正在慨歎青春不再的時候,發現丈夫出軌。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角色的喜愛,「她是個很有戰鬥精神的女人。」她遭遇了這個時代已婚女性最容易遭遇的挫折,但她選擇的方式不是哀歎與抱怨。「伴侶出軌的確是很痛苦的事,但還是要相信沒有什麼是不能消逝、不能被忘懷的,再大的疼痛、再深的傷口總有癒合的那一天,只要你還活著。」
在痛苦面前,女人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能熬過去,拿出勇氣來開始另一段旅程——其實背叛無非是那個本要和你一起旅行的人改變了計畫,那自己上路也不錯,即便不能看到想像中的風景,但這一段路總會給你帶來新的收穫,那是另一種生活,另一種可能性。「我有四詞箴言,直到今天還常常提醒自己,那就是『面對、接受、解決、放下』。」她喜歡戰士般的女人,因為她們內心有強大的能量,能夠消化外界帶來的影響,無論喜悅還是悲傷。「我是那種受到傷害會自我消化的人,很少和別人分享,倒不是不相信朋友,而是覺得沒有用,早晚都要經過自我消化這一關,索性迅速解決。」
她覺得《脫軌時代》裡的角色很像自己,一開始覺得沒事兒,其實傷得很深,漸漸你會看到她的痛感,但無論如何她不會在人前落淚。我堅信如果感情沒有了,最後必須保留的,還是自己的尊嚴。」所以她會羡慕片中角色的「說話不饒人」,「我認同她的精神內裡,但她的行為方式又是我在現實生活中做不到的,我做不到她這麼咄咄逼人,這麼有戰鬥力,所以演起來覺得很爽——從她身上我學到一點伶牙俐齒,甚至有時候有一點說話不過大腦,這不是壞事。可能生活中我太謹慎了,總想要顧全別人的感受,這樣很累,而她的方式就讓自己少了人情和客套上的負擔。」
但張靜初不知道,很多女人都羡慕她的姿態:有主見,但待人接物中又流露出一股自然的柔軟,這更接近我們對「女人」一詞的想像。也許柔軟或者堅硬,都是女人需要修行的功課,更重要的是在擁有這兩種能力之後在生活中找到其間的平衡。「我也會遇到逆境、遇到傷害、遇到不如人意,也會有各種負面情緒,這時能做的,就是努力用另一種方式來想問題。譬如你喜歡一個人,後來發現他傷害了你,你決定放棄這段感情,那同時你能不能做到不怨恨、能不能做到繼續當朋友、真心地祝福他?很多時候我們的答案都是不能,因為我們會痛苦,就像在戲裡我有一句臺詞,『我不想成為一個怨婦,我恨自己成為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想把一切傷害都忘掉,但做不到。」
她說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暖暖內含光》,一對情侶分別要把對方的記憶洗掉,但在這項技術還不能真正實施的當下,我們能做的只有讓自己從怨恨中釋懷。可能最初做不到那麼豁達,但起碼有意識提醒自己,讓自己的怨恨一天天減少一點,「如果你真的愛或者愛過這個人,就應該學會接受——當然前提他不是個混蛋。」她大笑起來,「如果是個混蛋的話,你就得把它當成一個忍辱的過程。」從這些話裡,聽得出張靜初內裡的獨立,「人生就是一場修行,要戰勝的只有自己,跟外界沒什麼可較勁的,只有跟自己較勁會有一點結果,就是讓自己最大可能地快樂起來。如果把快樂的願望寄託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都是不理智的。我是投入感情就很容易依戀對方的人,可漸漸明白,不要讓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是很重要的。」
參與《脫軌時代》最初,張靜初曾考慮過執導這部電影,她對它投入了很多,包括改劇本、選演員,但後來還是放棄了又導又演的想法,「等時機成熟、準備得更充分的時候再導吧。」最終她被冠以製片人的頭銜,只是沒有像一般的製片人那樣去管錢,她笑稱「一說算錢我腦子就不夠用了!」這些年「演而優則導」的事屢有發生,資深演員張靜初是否也有這樣的想法?
張靜初說,她並不覺得自己一定要用導演或者製片人的角色來證明什麼,她更願把這次經歷稱為「學習」,「拍攝現場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以前我就是在化妝間裡等著劇組解決,現在我要走上前去,參與解決問題。」一路解決下來,她比以往更多地知道「拍電影真的很難」,因為很容易在細節處有所懈怠、妥協,但這樣的妥協多了就影響了電影的品質。她感興趣的仍舊是創作本身,在以色列看景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在路上流浪了十三年的俄羅斯吉他手,「他長得非常像耶穌!音樂也很迷人。」她突發奇想把他放到電影裡,跟他說好了兩個月後會回來拍,他也信守諾言留在那裡——最後,這個異國流浪歌手真的出現在電影結尾處。
「這是真正讓我開心的東西,預想是一個樣子,而實踐它的過程中加入了許多意料之外的美麗,就像一個奇遇。」這些往往是只做演員的人體會不到的,因為對演員而言,拍戲就是化好妝,等待一個既定的動作、一段既定的臺詞,「從劇本到真實的場景,是一次再創作,這種向生活貼近的過程給了我很多快樂,它帶來即興的靈感,永遠記住,生活比劇本更神奇。」
她感嘆生活時刻都會面臨脫軌,因為它不會向你期待的方向而去,如何學會放平心態、嘗試欣賞另外一段路的風景,是每個人早晚要學習的功課。把這個話題引向張靜初自己,她有一瞬間的失神,「我好像一直處於脫軌的狀態,因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正軌……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挺飄的,永遠想幹嘛就幹嘛,對人們普遍認可的那個軌道,譬如結婚生子,都還沒有做好走上正軌的準備。」雖然沒有打算開啟所謂的「安穩下來的生活」,但這些年張靜初能量的增長有目共睹,曾經大家都以為她是脆弱敏感的文藝女青年,但現在沒有誰會再以單一的「文藝」評價她,她控制自己的步調,她拍自己想拍的戲,如果累了,她可以出國待上半年,她並不在乎曝光量不夠多。
張靜初說,「我篤信把現在的事情做好,自然就會有一個好的明天。對未來我沒有具體的期待,但當然,我希望自己越來越好,這個『好』是在學識上、處事上或者就是簡單地對自己的滿足,在這一方面我從未懈怠,我想做一個更好的自己,有時候想想,真好,現在讓我回到以前任何一個年齡段,我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