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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難以定義,張孝全

你認識張孝全嗎?當他靜靜坐在那裡,好像有點陰鬱,某種傷感勾起你想上前撫慰他的衝動;當他開口說話,你不得不全神貫注,試圖參透話裡一閃而過的玄機,即使不回答彷彿也是種高深的回應。據說,過動的他嗨起來會將劇組人員當沙包摔在床上,更別提他愛的運動是拳擊和衝浪。好像很單純,好像很難懂,他像顆問號口味的柏蒂全口味豆,令人好奇內餡的真實滋味。
【焦點人物】難以定義,張孝全

採訪撰文/林侑青   攝影/陳明聖  服裝造型/關婷玉  

訪談前不禁有點擔心,因為傳聞張孝全的話不多,小燕姐曾說省話的他是「主持生涯最大打擊」,可坐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沉穩,很放鬆,三不五時還流露出小狗般迷死人的萌憨眼神,侃侃而談腦中的想法,即使偶爾只用靦腆的「嗯」作為回應,你也知道那不是冷漠的拒絕,依稀感覺得到句點背後幾度欲語還留的慎重。而且他說今天這樣算話很多,因為他有練習多表達分享,這是30歲後他給自己的功課。

深夜的謎樣男子

這次他和日本導演行定勳合作,在新片《深夜前的五分鐘》裡飾演事業有成的導演天倫,和三浦春馬飾演的修錶匠分別愛上雙胞胎姐妹如玫與若藍(劉詩詩一人分飾二角),如玫和天倫結婚前,姐妹倆一起去單身旅行,誰知出了事故,只有一人回來,急轉直下的劇情考驗了信任的底限。有別於以往角色純粹的深情,張孝全說「天倫在電影後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實我認為他是自私的,當自我這件事情受到動搖的時候,他最後選擇的是自己。我覺得這次的角色很真實,我很喜歡。」他也驚歎日本劇組精準的運作模式,「我們到的時候會領到一張分鏡表,一切就是照表來,一顆一顆鏡頭完成。原本擔心因為語言不通,很難跟導演和春馬溝通想法,後來反而直接進到戲裡和彼此對話、碰撞,連翻譯都不用,是很有趣的體驗。」

很多人好奇張孝全如何駕馭這些情緒深沉的角色,其實一切來自於不斷的自我探索,「我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在做功課的時候,我會試圖找到對角色的認同點,再把自己硬塞進去。有時候很容易,有時候很痛苦。好比要演孤獨的角色,我那陣子就都聽孤單的音樂,自己單獨行動,在生活中揣摩。」在演員這條路上他也撞牆過,第一次落跑去當兵,第二次選擇出國沉澱,二度歸來的他心裡很清楚,「我有很多興趣,維持最久的就是演戲,而且我很喜歡。我不敢說演戲是一輩子的承諾,也不會把演員當成職業,並不是說我態度隨便,我每一次都認真演好,我只是希望能當一個更自由自在的演員。」

可能性的信徒

對自由的渴望也反映在選片上,他從不設限自己的可能性,甚至可說葷素不忌,好比《女朋友。男朋友》裡的壓抑內斂、《被偷走的那五年》裡的深情守候、《失魂》裡的噬血分裂,「剛開始演戲的時候,覺得什麼都要嘗試看看,從表演中認識自己。到了一個階段,知道我喜歡什麼,所以我不要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又發現不需要把自己放在框框裡,應該再重新認識自己,不用去排斥什麼媒介或角色。」

「我演過很多深情的角色,但你說那是我真正的樣子嗎?角色其實只是傳遞訊息的人,我在戲裡經歷了角色的人生,但我真實的人生裡並沒有那樣的經歷,所以那些都是我,也都不是我。」問他是否在意觀眾眼中的自己,他說,「有時在意,有時不在意,壞事有時候會在意。(怎樣算壞事呢?)(沉默三秒)不過後來覺得,只要我在意的人知道就可以了。」他的回答總是模稜兩可地很實在,話從不說滿,彷彿抗拒被定義,畢竟人生是開放的實驗。

認真隨性活在當下

「隨性,但認真」大概就是張孝全的中心德目。不禁讓人回想起,林奕華導演曾在舞台劇《水滸傳》裡為他量身打造過一段半自傳式的浪子宣言,興許可以一窺他真實的模樣,「對我來說,你們女人充其量不過是一道浪,我喜歡騎在浪的上面,但我怎麼可能愛上一道浪呢?我愛衝浪,我命中注定要征服每一道不同的浪,如果你問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停下來,可以啊,你可以來試試看,看有沒有一道浪可以高過天,一口把我吃掉,把我打翻到海底,讓我溺死在海底那我也爽。」聽起來有點濫情囂張,但換個角度想,或許衝浪的人才專情,每道打來的浪都是唯一,都得百分之百專注以對。他喜歡的拳擊也一樣,必須專注於當下的呼吸吐納,等待沙包迎面而來的瞬間。

你認識張孝全嗎?有人覺得他憂鬱深情,有人覺得他沉默內斂,有人覺得他熱情好動,按照他的邏輯,「以上都是也皆非」。喜歡他的人在他身上找渴望的特質,訪問過他的人咀嚼著他的說與未說,然後「一個孝全,各自解讀」。不過,一旦你放棄定義,一張張撕開貼在他身上的標籤,會發現他「好像想很多」的粗獷男人外表下根本有個「其實沒多想」的小男孩,只想自由自在一直玩一直玩,竭盡全力認真感受每個當下,然後讓時間和經驗積累出生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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