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TERTAINMENT名人故事
希望讓大家記住的是角色,而不是莊凱勛
by 美麗佳人編輯部-更新
採訪撰文/潘采萱 攝影/Kair chen 造型/關婷玉 妝髮/Gino @ Flux
把自己歸零,才能靠近角色
唸大一期間,莊凱勛坦言自己沒有認真唸書,重心在玩樂團,後來獲得一個到劇團幫忙配樂、裝燈、順線的機會。某天,當他正在半空中的貓道作業時,往下看著劇場發生的一切,「融合服裝、造型、燈光、道具、劇本等好多元素,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表演形態,非常震憾!」與舞台劇的初次接觸就讓莊凱勛一見傾心,後來他休學重考上北藝大戲劇系。
真正接觸表演後,才發現原來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樣。「以前以為的表演是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展現自己的特質,接觸戲劇後,發現作為一個演員要成全的是角色,必須把自己歸零,才能靠近角色。」接觸愈多覺得自己愈不足,因此莊凱勛開始大量的閱讀、觀影和感受生活,他培養對於文學、歷史、東西方文化等敏感度,甚至研究以自己年齡為基準的正負十歲的思考模式,有助於他演繹更多角色。同時,這個來自彰化的孩子意識到自己有著很嚴重的台灣國語,因此他也開始努力練習咬字和表達。
電影是點狀的生命切片
莊凱勛畢業時,正值台灣大量需求偶像劇演員的時期,看似是個非常好的切入點,但他天生黝黑粗礦的外型,讓他自知並非偶像型的演員,因此他努力地磨練自己的演技,一路從臨時演員、男四、男三、男配,最終獲得男主角的出演機會。「我很慶幸自己是這樣的過程起來的,至今絕大部份的人會把我當成演員而不是明星。」
莊凱勛的作品橫跨舞台劇、電視和電影。他認為這三種表演形式都是在傳達情感,只是使用的技法不同而言。他形容舞台劇是精緻手工業,三個小時的戲可能事先已經雕琢了三個月,有時巡演八十場,每天都在不斷地挖掘出自己的新東西,像擠牙膏般,往往到了第八十場,同樣的劇本角色,已經變得截然不同。「舞台劇的表演精準度非常高,所有感官都打開了,它像是孕育我的子宮,提供源源不絕的養分,是我永遠都不會離開的舞台。」
我心中的大師
莊凱勛曾在《雙瞳》裡擔任臨時演員。談到第一次與香港演員的合作,他眼睛都亮了起來,「中午放飯時,梁家輝就蹲在我旁邊吃便當,我問他怎麼不去房間裡坐著吃,他回答說演員都一樣啊,在路邊吃比較香啊!完全沒有架子。後來因為拍了《王牌》去了上海電影節,所有演員都盛裝出席,梁家輝一個人坐在房間角落,僅著簡單的白T恤和皮褲,但你就覺得那個角落在發光。兩次合作隔了十二年,他都完全沒有變,一直是我心中的大師。」
許多人在看完《樓下的房客》後,都對於莊凱勛在其中的情慾戲尺度感到震憾,但其實在以前唸戲劇系期間,七情六慾的戲碼早就紮實地演過上百回了。「其實在廁所舔馬桶、打手槍、做愛,都是很簡單的事情,類型片最重要的是從熱鬧中回到安靜的時候,怎麼讓觀眾相信這是一部由人構成的電影?我最害怕的一場戲,反而是一個短短的鏡頭,我和陳小姐坐在床邊,兩個人在面對自己不同的人生課題時,去面對心裡最柔軟的部份。成,角色就立體了;敗,這場戲就變成了過場戲。」莊凱勛在拍戲時,也近距離觀察任達華和李康生兩位國際知名影帝,吸收他們的能量。他細心觀察心目中的大師,以此期許自己能夠成為一名好演員,「希望把我放進各種片子裡,都能夠把角色服務的很好,就算把我丟到賀歲片裡也可以玩得很自在。我希望讓大家記住的是這個角色本身,而不是莊凱勛。」
他就像爸爸,永遠要求自己的小孩
日前剛以《菜鳥》一片獲得台北電影節男配角獎的莊凱勛,只用了「痛苦」二個字回應。從走路姿態就開始被罵起,每天一到現場,導演就拿六支啤酒讓他喝下,因為他飾演的明哥,在戲中就是每天眼睛充血和挺著個啤酒肚的狀態。
「我和鄭文堂導演有著很深的師徒關係,是他帶我入行的。我20歲的時候,他在學校看到我,叫製片聯繫我,後來就演出了我人生中第一場主角戲。這樣十多年合作下來,我從沒聽見過他的讚美。他就像爸爸一樣,永遠要求自己的小孩,他永遠有辦法把你賴以為維生的東西擊垮,讓你重新排列組合,讓你去思考還有沒有新的詮釋。」莊凱勛坦言,《菜鳥》是他有史以來最受挫的演戲經驗,在過程中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會演戲。「得獎之後我步出中山堂後第一個就打電話給導演,他接起來只說『哇栽啦,請我呷崩就對了。』我真的很感謝他,每一次都讓我重新認識自己。」
希望有導演找我演女人和盲人
莊凱勛回憶,在等待戲約上門的這些年裡,曾經在同學會看著同學牽著太太和寶寶,話題聊的是股票、是車子、是房地產,對比同齡的人已經朝著人生下一個階段走,自己卻還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心裡其實很慌,經常問自己,「我若離開,還能做什麼?」但是,當他打開電視,看見頻道被一個又一個的日劇、韓劇和其他國家的片子所佔領時,他心有不甘,覺得台灣的整體影視環境一定可以更好,就是這種不服氣,讓他堅持下來。
漸漸的,努力有了回報。影集、電視電影、電影、電視劇,源源不絕的片約,讓莊凱勛的工作計劃已經一路排到明年。他笑說現在的自己一年之中只有一百天在當自己,其他時間都在當別人,因此當他不必工作時,會開車到北海岸喝一杯咖啡,或者在三更半夜,到山上洗車,一洗就是五個小時,他趁著這些空檔靜下來思考,與自己相處。「希望未來能夠挑戰更多角色,能有導演找我演女人和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