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甄 順其自然的日常哲學

採訪撰文／李昭融  造型／林智強  攝影／陳明聖  化妝／曾昭菱(宥寧)   髮型／Ethan@HC  場地提供／巴黎香格里拉酒店 Shangrila Hotel, Paris

今天的羅浮宮有點不一樣，這個平時寧靜莊嚴的藝術殿堂裡，中午就開始人聲鼎沸，因為路易威登即將在馬利中庭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時尚大秀。待夕陽落下，這裡更難得地星光閃耀，蘇菲亞柯波拉、米雪兒威廉斯、Lea Seydoux、林嘉欣等名人齊聚一堂，在她們身旁絲毫不遜色的，就是穿著帥氣褲裝、自信亮眼的田馥甄。這不是她第一次出國看秀，但卻是第一次沒有姊妹相伴，以嘉賓的身分出席大秀。

音樂與燈光一下，藝術空間獨有的神聖氛圍令人目眩神迷，身著當代氛圍服裝的模特兒，穿梭於古典風格的大理石雕像間，形成巧妙反差；服裝上異材質的衝突混搭，更與這個充滿藝術氛圍的場地相映成趣。

田馥甄的淡然氣場在這場喧鬧華麗的時尚秀裡顯得獨特，這場為時數十分鐘的服裝秀，對她而言，宛如一場以服裝為媒介的縮時版本演唱會，「兩者都是大型的娛樂饗宴，只是用不同的媒介呈現出關於一個設計師和關於一個歌手的整體。」

羅浮宮看秀初體驗

提到這回飛往巴黎看秀的經驗，Hebe 眼神閃過一絲光彩，她沒忘記當天帶給她的悸動。「以前去羅浮宮都是看藝術展覽，從沒想過這裡可以直接變成天然的秀場。燈光和音樂成功營造了美妙的氛圍，階梯和雕像自然地形成天然的 catwalk，異材質拼接的服裝很像流動的藝術品，當這些發生在你眼前時，真的讓人會重新思考時尚這件事。」

平時鮮少以華麗樣貌現身的 Hebe，不著迷於譁眾取寵的姿態，更喜歡經典不滅的樣子，也明瞭時尚最終還是關乎於塑造個人風格。「潮流會不斷更替、輪迴，對我來講，真正的時尚是清楚自己的風格，只是用每一季的單品，建立屬於自己的樣貌。我的風格應該就很像這次路易威登的秀，有一點率性，又有一點女性的溫柔。我也很適合混搭，不管是時尚或是歌曲，我都很喜歡矛盾的概念，可能因為我的性格沒有這麼單一，比較是兩面並存，冷跟熱，堅強跟柔軟。」

舞台劇的考驗 

這次短短數日的秀場體驗，讓 Hebe 從馬不停蹄的行程中忙裡偷閒，得以呼吸歐陸的自由空氣。2016年發行專輯《日常》後，她開始了一項艱難的挑戰─音樂舞台劇。因為喜歡莎妹的劇，靈機一動有了與劇團合作的計畫，舞台劇《小夜曲》就此誕生，從她專輯的五首歌曲，延伸出一個關於夜的故事。這個空前絕後的舞台劇在2016年造成轟動，現更決定加演十場，「本來以為考驗結束了，沒想到還沒，宇宙還要繼續給我難題。」Hebe 苦笑地說。

《小夜曲》的腳本按照《日常》而來，只不過專輯講的是日，舞台劇講的是夜。對她而言，就像是明與暗的映襯，「日常」在講光明面，每一天都該珍惜當下，用日常面對人生的無常；「小夜曲」則是夢境，在夢境中把人性的陰暗面、害怕和恐懼都勾勒出來。「日常」對 Hebe 而言就是當下的意義─列車過去，風景就沒了，就跟舞台劇一樣，「就算剛剛吃螺絲，也不能再從頭開始，電影可以剪接，可是舞台劇無法，所以舞台劇或許最貼近真實。」。熱愛文學的她，更從吉本芭娜娜的作品裡找靈感，擷取某一個角色、某一個場景、某一段故事，巧妙與專輯概念搭配交錯，讓《小夜曲》得以詩意地呈現在觀眾面前。

對於沒有表演經驗的田馥甄而言，強調即時性的舞台劇無疑是項艱難的考驗，「舞台劇比演唱會壓力大太多了，要現場立即表演、背台詞、演戲，離第一排的觀眾非常近，沒有NG的機會。又因為影像是現場同步，所以走位都要像三立的演員一樣精準，不管是技術上或心理上的壓力都蠻大，演完的時候想說終於結束了，沒想到又加場！」

第一次的實境秀

因為反應太好，今年必須持續進行「舞台劇的試煉」外，田馥甄也成為中國實境秀《夢想的聲音》歌手導師，與蕭敬騰、阿妹同台工作，感受他們對音樂的態度，在身為導師的過程中認識自己，更以「田式風格」翻唱了好幾首家喻戶曉的歌，獲得網友一致好評。具有。「這無疑也是個非常累的挑戰，除了身體上的累，精神上也累。但因為參加這個節目，看到很多有才華的參賽者，聽到很多不同聲音，發現他們雖然是素人，但已經懂得如何表現自己，跟我小時候懵懵懂懂參賽差太多了。」Hebe 笑著說。

這踏出舒適圈的初體驗，讓她得以反芻吸收當下的所有感受，「自己本來不是那麼得心應手的事，在回饋後帶來更多思考的空間，讓我得以學習和成長，開始思考如何恰到好處地在節目上表演，又不失去自己原有的樣貌，我覺得不管什麼樣的工作，拿捏其中的尺度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沒有遺憾的過去

參加歌唱節目、而後與 Ella 和 Selina 組成S.H.E出道、接著發行一張接一張的暢銷專輯，或許因為當初年紀還輕，並未理解入行後對人生產生的巨大變化。「現在仔細想想，進入演藝圈之後，就像跨越了一條界線，然後你的人生就跨不回去了，很像小孩生出來，你就要負責他的一生。」田馥甄說。

顯然地，即便無心插柳跨越這一條改變人生的界線，她至今仍舊甘之如飴。即便過程中也曾有不確定的時刻，但她總是敞開心扉接受改變，就像當初決定單飛出專輯時的感受。「以前有左右護法可以陪伴，有另外兩個人一起站在舞台上，可以跟你分享心情，當你一個人的時候，就要學會獨立，沒有別人能夠了解你的狀態。」

如今看來，曾經的徬徨，對底氣強大的田馥甄而言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初心從未改變

有著不後悔的牡羊座性格，Hebe 坦言這一路走來自己很幸運。「因為入行認識了兩個好姊妹，後來自己發片，創作自己喜歡的音樂，就算過程曾經辛苦，我還是覺得每個決定都很棒。或許不是因為我很會選擇，而是我的個性是，一旦做了這個選擇，就會盡情享受它；當初曾經拒絕的事情，如今看起來也沒有任何遺憾。」不給自己訂目標的她，知道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也如英文諺語所言─「Go with the flow」，順其自然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因為這樣，總是坦然做自己的田馥甄，即便已貴為天后，依舊如剛出道時真誠接地氣，拒絕矯情做作的一切可能。「我唯有發自內心認同這件事，去做的時候才會有靈有魂，如果你逼我，我就會做得很痛苦，然後瓦解。一路走來，我很慶幸自己的個性就是逼不得，才讓我一直保有原本的樣子，真的是天生性格使然。」

一期一會的櫻花哲學

不只是人生與工作，田馥甄就連休假時，都秉持隨遇而安的哲學。上回與姊妹一起到日本看見盛開的櫻花雨美景，極為震撼的她，決心趁著三月底生日之際，帶家人到京都賞櫻，沒想到氣候異常，櫻花遲開。「看到光禿禿的櫻樹時，真的很崩潰，但我爸安慰我說：『發揮一點想像力啊，你看這邊有一大片櫻花，搭上這片藍天多好看。』本來很傷心，但後來才理解到，只要跟家人聚在一起，晚上一起在塌塌米上聊天、喝清酒、吃和牛，那就是最珍貴的回憶。」Hebe 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也被這次的旅行教育到了，當下就在想〈日常〉的歌詞：『管明天天空，會是怎麼樣，今天的藍，也要好好讚賞。』才發現應該好好實踐自己唱的哲學。」

這次的京都行雖然沒看見滿櫻盛開的美景，Hebe 卻在書店巧遇了從小的偶像木村拓哉，「老天可能關了一扇門，卻開了一扇窗，沒看到櫻花，卻看見木村拓哉，就像是人生的縮影。真心覺得從這趟旅行學到很多東西，很像是一個濃縮的人生教育。」

讓人生加分的另一半

從工作、生活、旅行，甚至是感情，頃刻的田馥甄處於最自在的時刻，單身的她當然也期待愛情，但並不強求，她知道到了正確的時刻，對的人自然就會出現。「我希望找一個讓自己幸福和開心的人，要跟一個人在一起，會希望對方可以讓你變成更好的人。不是說要讓你當公主，而是這個人讓你更認識自己，開發不同的潛能，或只是單純地比平常更開心、更舒服。不要選一個在一起很痛苦、很折磨的人。另一半，就是多了另外一半，應該是讓人生加分，如果可以找到一個相處起來很開心，讓自己變得更好的人，才是感情上最大的幸福。」

即便當下尚未遇到命定的緣分，田馥甄也不著急，她知道如何讓單身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休假的時候如果遇上天氣好，她會回新竹跟爸媽爬山，一起吃晚飯。有時候做點瑜伽、拉筋伸展；有時候自己磨咖啡豆，手沖一杯香醇咖啡；自己上菜市場買食材，簡簡單單煮個蕃茄炒蛋，或是在家裡當宅女，一口氣把日劇追完…。對於田馥甄而言，幸福可以是開一場萬人演唱會，幸福也可以是滿足自己心底最微小的那個渴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