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靖童 做音樂‧做自己

採訪撰文／甘立德  造型／陳君農  攝影／Ethan Zhong  髮型／Elvis 貓王@FAZE hair beauty  化妝／Pattie Chou  編輯／李昭融    

不知道什麼緣故，許多攝影師拍竇靖童的時候，總愛捕捉她較酷的那一面；但私底下，竇靖童的嘴角經常掛著淺淺的微笑，與人談天時臉龐的表情尤其俏皮豐富。鏡頭前的酷或嚴肅並非裝或者演出來的，微笑和俏皮也是真的──這都是她，一個年方廿、才華洋溢的青春少女，不虛假不造作，以最真實誠懇的自我面對人生與摯愛的音樂。距離上一次與《美麗佳人》碰面才年餘，不過竇靖童似乎又蛻變了，少了些許靦腆，比一年前更加自在坦然；這一切的省思與轉變，亦反映在她的第二張專輯《Kids Only》之中。

早慧的靈魂

「什麼是真實的自己？什麼是幻想中或希望中的自己？」竇靖童自問自答，「假使一直以後者的姿態活著，很多東西是無法兌現的，甚至會傷害自己和身邊親近的人，認清楚，自己與旁人才會更輕鬆。而且，一旦接受了自己，才能朝想要的方向慢慢走去，否則永遠只能在同一個地方打轉。」萬一不喜歡那個真實的自己？「即便殘酷也要正視、接受，因為別無選擇。世界上沒有第二個跟自己一樣的人，這已經彌足珍貴。不喜歡不見得是壞事，毋須逃避。」

她坦言，年紀小的時候，老期盼自己快點長大，現在反而不想變成「成年人」。《小飛俠》裡的彼得潘拒絕長大，可惜心態頗狹隘且自私，竇靖童的出發點截然不同。「成年不等於成長，」她解釋，「小孩的智慧是被動的，不知道何謂單純、無知、純粹，漸漸長大認識社會，與社會鬥爭、磨合的過程中，會看到社會的現實面與殘忍面，然後變成所謂的『大人』。我想追求的，是經歷這些之後再回歸童真，但這次我是主動的。」當同齡人正恣意揮灑青春，忙不迭地看向五彩繽紛的花花世界時，竇靖童竟然已懂得向內探索；「可能和我的性格和經歷有關吧？想得比較多，會鑽。鑽的理由是希望發現更多可能性，之後才能輕輕放下。」

專輯主打歌《Wu》的中文歌詞「愛你沒有結果 愛你沒有什麼 只是記得 一段剪影 你的輪廓」彷彿為她這段時間的體悟下了最佳註解。「宣傳第一張專輯時就開始寫《Wu》，大約花了半年才完成，編曲比較貪心，放進許多元素，所以聽起來很熱鬧、豐富。」竇靖童表示。「我認為，舞蹈或者律動其實貫穿了我們的生活，人的一生好似上了鍊條般、不停地舞動著前進。音樂也是一種舞蹈，由音符、音色、樂器構成的舞蹈。」《Blooming》則是她看完伍迪艾倫（Woody Allen）的《咖啡‧愛情》（Café Society）後的即興創作；「很受劇中男女主角的愛情所感動，所以想一首懷舊的、直接了當的情歌，曲子十分鐘就寫出來了，詞一個晚上搞定。」

體悟中的茁壯

竇靖童的探索真我、做回真我，不妨解釋為找回人生的自主權與自主性。「網路時代的訊息量太大了，大腦根本沒有空間處裡，遑論觀察自己內心的訊息。」她說。「弔詭的是，今天發生的某件社會大事往往明天就被大眾遺忘。事情的大與小端賴個人感覺，發生的當下尚未被定義，大家卻像羊群一樣被帶往某個方向──人人自以為有獨立判斷的能力，多數時候其實是被牽著走。」她又舉社群網站為例：「別人秀出來的生活多半是美好的那部分，看的人則容易羨慕，甚至產生嫉妒心和自卑，殊不知人家痛苦、不如意的時候你沒看到。沉浸別人的生活中，不觀察自己的內心、不重視自己的生活，太不平衡了。」

這樣的領悟，或許來自自身的被窺探。身為備受看好的樂壇新人，父母又是萬眾矚目的天王天后，竇靖童的一舉一動很難不被放大檢視；「感覺上，所謂的藝人有如馬戲團般24小時供大家觀賞，很扭曲，但我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生活。我和所有人一樣，要吃飯、要睡覺、要旅行等等。」面對這些不健康的關注，竇靖童雖無奈卻不憤怒；「父母給了我最大程度的自由，我能做的，是把擁有的條件發揮到最大。做自己不代表不合群，我不會和社會格格不入，但會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竇靖童正以自己的腳步，緩緩地、穩健地走在成長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