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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se Gets Real瑞絲薇絲朋:「真實就會強大。」

她是金獎女星和製作人,也是兩家公司的老闆,和女權運動 Time’s Up 的推手之一。透過瑞絲薇絲朋下一部科幻新作《時間的皺摺(A Wrinkle in Time)》,我們得以一窺她精采絕倫的小宇宙。

編輯/顧軒 採訪撰文/Anne Fulenwider 攝影/Thomas Whiteside 造型/Alison Edmond 彩妝/Molly R. Stern/ Starworks Artists 髮型/Lona Vigi/ Starworks Artists 指彩/Thuy Nguyen 道具造型/James Dean/ Walter Schupfer 製作/Glampr.com 翻譯/Chino Lee

Reese Gets Real瑞絲薇絲朋:「真實就會強大。」

我第一次愛上瑞絲薇絲朋(Reese Witherspoon),是在2001年的電影《金髮尤物》裡,她飾演的艾兒伍玆自信走在哈佛法學院校園裡,成功樹立了「就算熱愛打扮也可以很聰明」的女性形象。從那之後我成為她的鐵粉,從2005年《為你鍾情》裡的瓊恩卡特,到2014年她搏命演出的《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都深得我心。最近,我花上整個週六追她那部榮獲艾美與金球獎的影集《美麗心計》,想到上述後兩部作品外加2014年的《控制》,全都出自她新成立不久的製作公司 Hello Sunshine 之手時,更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媽媽曾經告訴她,如果你想把事情做好做滿,就得捲起袖子自己來。她深感好萊塢長久以來缺乏有血有肉的女性角色,決定放手一搏創造自己的機會,並讓其他女性也能跟進。雖然目前她手上有23個案子同時進行,她還能抽暇經營生活風格品牌 Draper James,並在 Instagram 上開起超人氣讀書會。當我得知她即將在我最愛小說《時間的皺摺》的改編電影中演出一角時,我毅然決定自告奮勇訪問她。

Anne Fulenwider(以下簡稱A.F.):你曾說非常以自己的上進心為傲,這樣的特質是從哪來的?

Reese Witherspoon(以下簡稱R.W.):我先生(Jim Toth,CAA經紀人)給予我很多支持,他支持平等議題,而且常跟我說:「你為何不打電話給某某公司的老闆,和他建立關係呢?」是他鼓勵我勇敢走出去。以前我還沒真正和歐普拉建立私交之前,就因為她成立的讀書會,還有她在節目中訪問的人,而大受鼓舞,決定讓自己活得更傑出。她在我心中是成功商業女性的最佳代表。

 

A.F.:我個人非常愛《時間的皺摺》,一年前和女兒一起讀了這本書,徹底愛不釋手。我打從11歲起就沒再讀過了。你小時候也讀過嗎?

R.W.:我小六讀的,非常喜歡。我覺得 Meg Murry 就是我的寫照,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但我隱約覺得外面有個更大的世界在等我,只要我能有所成就,就可以成為那個世界的一部分。這本書對小朋友的啟發性很大,它讓小朋友知道,只要改變想法,你就能改變世界;而就算你被黑暗包圍,你還是可以召喚光明。

 

A.F.:這讓我想到最近性騷擾新聞四處延燒的現象。或者說,幾乎沒有一個產業是例外的。你對於好萊塢各產業紛紛淪陷的現象,是否感到意外?

R.W.:令人難過的是,對此我並不意外。打從我開始工作以來,就聽過許多女性在自家客廳或工作場所訴說類似的故事,奇妙的是直到現在,整個媒體和世界才開始相信和聆聽我們。其中,我對福特汽車公司的女性勇於站出來討論自己受到的性欺凌,還有演藝圈女性願意不惜一切分享傷口的事蹟格外感動。

 

A.F.:你認為造成許多人長久沉默的原因是什麼?

R.W.:因為多數女性只要站出來舉發,就會冒著失業的風險。如果你知道遲早會因此得到這樣的「懲罰」,又何必說出來呢?這也是我為什麼致力為 Time’s Up 專案奔走的原因,我廣邀演藝圈內四百多位女性和我一起募款,讓各個產業那些正在打職場性騷擾官司的女人有更多資源以為後盾。我們想讓那些飽受歧視、騷擾和虐待的男人或女人,得到一個更平等的環境。

 

A.F.:你認為我們會看到改變嗎?

R.W.:我的確感覺到蓄勢待發的契機,也聽到許多被壓迫已久、而今終於能挺身分享的聲音,哪怕那聲音和我當初站出來分享時一樣顫抖不安(去年秋天她在洛杉磯一場活動中公開提到自己曾遭受性騷擾,包括16歲那年受到一名導演的性侵害。)每個產業的女性領導人都必須站出來,為那些緘默的人發生,而我們也必須更努力創造性別與種族平等的社會,這早就該開始了。女性和大眾都認為:「呃,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有效改變。」我建議首先從消費方式下手,我們必須慎選公司,也慎選合作公司,因為在這社群媒體的時代,消費者的力量是非常驚人的。有的公司具備高度包容性與多元化,這樣的產業自然會蓬勃發展,發生迫害的機會也會下降。

A.F.:看到《神力女超人》和你製作的《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控制》大獲成功,我很難相信還有人會說:「我們不想拍女人的電影。」事實上成功的前例很多,表示想看女性電影的人也很多啊。

R.W.:「我們不想拍女人的電影,也不想拍女人的傳記。」我曾不只一次被當面這樣說過。有個男的還說:「這點子沒什麼新意。」我跟他說:「這故事從來沒人講過,你說它沒有新意?」然後他說:「反正不適合我們。」好啊,那我就找到適合的公司來拍。

 

A.F.:在這些例子和你的努力中,最令我驚奇的是票房的成功。對你來說肯定是「就跟你說吧」的心情吧?

R.W.:我必須說,從2017年《神力女超人》《閨蜜假期》和《使女的故事》的表現來看,全年成績都非常好,但這不表示沒有失敗過。失敗了也沒關係,但不能因此妄下結論說「女性電影註定沒票房」,這樣的模式過去很常見。另外對女性導演來說,如果她的電影失敗了一次,就很難再有拍下一部的機會。女人「捲土重來」的機會,要跟成功的機會一樣多,畢竟,藝術很難一直用「成功」來衡量,藝術講的是嘗試的勇氣,以及把創新想法分享給世人知道。

 

A.F.:你現在手邊有23個案子在進行,有的跟芭比娃娃有關,有個電視節目和珍妮佛安妮絲頓合作,還有跟 Zendaya 合作的《A White Lie》,你現在最優先考量的是哪一個?

R.W.:和珍妮佛安妮絲頓的合作最令我興奮,這會是 Apple 電視第一個節目,講的是媒體圈,尤其是晨間新聞的女性工作者。Zendaya 和我正聯手製作一部小說電影。這部小說《The Gilded Years》作者是 Karin Tanabe,主角是第一位畢業自 Vasaar 的非裔美國女性,她的外表看上去是白人,血統卻被視為黑人,因此她必須經過學校委員會面試才能畢業。我們必須從歷史找素材,以後我女兒或 Zendaya 的世代才知道,當前所謂的人權勝利,是靠當時的女性和有色人種才打下的江山。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我相信年輕世代非常勇於表達,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在這年紀是否也有這種驅動力和勇氣。

 

A.F.:你什麼時候覺得「很恐怖」?

R.W.:約莫在我剛開公司的時候,但每次只要我開拍一部電影,或做一個決定時,都會驚慌不安。我把恐懼當成一輩子都要面對的小動物,你可以盯著它瞧,卻什麼都不做,或是大步向前走,把它拋在腦後。有時候好,有時候壞。但有時候我就是得縱身跳進冰冷的水底,然後告訴自己:「OK,我自己相信自己就夠了。」我知道我努力工作,也知道永遠可以相信自己。

 

A.F.:關於「無視恐懼」,你有什麼訣竅?

R.W.:我不知道這樣做健不健康,但我好像天生這個性。我小時候就喜歡站在樓梯頂端往下跳,結果當然送醫院。在學校,我會當面跟老師頂嘴,因為我覺得她排的課程進度太簡單。當時我才17歲,一點也不禮貌、不客氣,傷害了對方的心,因此被譴責。我說:「我做錯了什麼?我想受更好的教育,我想被挑戰。」我媽就說:「瑞絲,我愛你的熱情,但做事要講時機與場合。」隨時間過去,我學會收斂,知道說出口的話會傷到別人,這是年紀漸長的收穫。

A.F.:我認為做人要客氣,不能冒犯別人,也不能強出頭,這些都是讓我或其他女人裹足不前的主因。

R.W.:「愛抱怨、咄咄逼人、頤指氣使」跟「肯定自己的價值」這兩者之間還是不一樣的。現在這個世界告訴我們,因為我們沒有價值,所以薪水比男人少,久而久之我們覺得自己矮人一截。不是毫無價值,而是矮人一截。所以當我們在創造更符合當前社會或校園氛圍的企業文化時,都應該考慮這一點,甚至是我們對女性說話的方式。

 

A.F.:你在 Elizabeth Arden 的新職稱「故事長」非常令我讚賞。這職稱是你想出來的嗎?

R.W.:他們問我喜不喜歡,我說:「超喜歡啊!因為我從小就喜歡說故事。」一直以來,我只是藉由不同管道和聲音來說故事罷了,像某種循序漸進。雅頓女士的故事讓我大受鼓舞,她當年是女權運動先驅,用口紅把女人團結起來。當你知道自己搽了雅頓的口紅,就是為女性運動出一份力時,那感覺實在太酷了。

 

A.F.:多和我聊聊有關 March On 的部份。

R.W.:重點在於「女人幫助女人」,March On 是提倡兩性平等的慈善陣營,Elizabeth Arden 最注重的就是性別平等和女性工作權的抬頭,所以 March On 的初衷,就是把這樣的訊息傳出去。

 

A.F.:我曾在一次訪談中讀到你說:「我厭倦再當乖乖牌,我受夠了。」我實在無法想像你是乖乖牌。

R.W.:我其實從來沒那麼乖,在當前的文化裡,男人總是大言不殘談論自己的成就,卻很少有女人這樣做。如果她們真的依樣畫葫蘆了,卻會被告誡說要低調、要收斂。你不必硬要當混蛋,但你大可提高25%的自信,把自己的強項說出來,畢竟我們不擅長的,老天爺都知道啊。

「我生性非常樂觀,我真的相信善良必能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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