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m88 你的靈魂需要音樂滋養

採訪撰文／李昭融  攝影／MW Studio TW  造型／劉芒  妝髮／Yenting Yang  場地提供／棲仙

頂著鬆軟的蓬蓬爆炸頭，9m88 只是隨便穿了件喇叭褲、套件了寬鬆的上衣就非常有型，她纖細的身形和時髦復古的品味，無疑可以駕馭任何衣服。光是站在台北街頭，9m88 散發出來的自在感就很紐約，暖暖的冬陽灑在她脂粉未施的臉蛋上，煞是好看。

尚未簽入任何廠牌，以獨立音樂人之姿，僅僅獨立發行兩首單曲的 9m88 已經得到極大的注目，說她是地下圈的第一女伶也不為過。2016年底，顏社的饒舌創作人Leo王發了〈陪你過假日〉，這首男女對唱的歌曲讓 9m88 一夕爆紅，而後更推出單曲〈九頭身日奈〉。節奏單純帶點chill的這首歌，有著朗朗上口的 Lofi 極簡旋律，歌詞也完全表露出酷妹的九○後風格。「Joanne 她唱爵士樂卻沒有紅，只好去賣大腳桶；Lisa 有一點辣蕯，衛生棉亂丟都無關痛癢；Janet 只想要一點愛，上 Tinder 卻沒人 like…。」從歌詞到復古的唱片封面都讓人會心一笑。

2018年初，〈九頭身日奈〉Vinyl冬季巡迴開跑，在 The Wall Live House 七百人的場地，票卷瞬間售光；替法國浩室音樂人FKJ唱的暖場也是瞬間爆滿；東京的巡迴連水原希子也默默在台下當觀眾。在沒有任何宣傳的情況下，只發行兩首單曲、還在紐約 The New School 進修爵士跟當代音樂的 9m88 成為地下圈顯學。9m是因為她的英文名字叫 Joanne，88是因為她的小名叫小芭，兩相加起來就成了這個特別的名字。

繞了一圈做音樂

9m88 下定決心做音樂是繞了一個大圈。大學就讀實踐服設，對時尚的熱情在最後幾年遇到瓶頸，發現自己的天分沒這麼高，到紐約實習時更確定對服裝不這麼得心應手。「我當初就在想，是不是應該做比較有貢獻的事情。紐約是個到處都是音樂的地方，我就想到其實自己從小就愛唱歌，當初有股很大的熱情，讓我毅然而言決定轉換跑道。如果當下不轉，我不知道以後年紀大一點還有沒有可能，或許那時候就沒有勇氣了。」

於是她下定決心飛到紐約，從頭開始學音樂，跳脫出舒適圈，從語言、當地人的相處模式到音樂，小芭說，剛到那邊的半年，真的好辛苦，但這個辛苦不算什麼，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熱情在哪裡，基本上，她對音樂就是最浪漫的一見鍾情。

「從小就超愛唱歌，應該是一兩歲的時候，我媽媽放小虎隊、葉倩文、張清芳的卡帶，我就會跟著一起唱。以前過年過節，親戚團聚的時候，有卡拉OK就會叫我上去唱。小學、國中、高中也是只有要跳舞唱歌的比賽一定有我，但都是很業餘的。」

上了大學以後，雖然念的是服裝，但對音樂的熱情不減，她開始會跟一些樂手演出，接一些小表演，參加小型的歌唱比賽。但直到來到紐約，9m88 才開始知道自己的喜好，找到自己的特色，將熱情好好發揮。

即興演出的迷人

大學才開始接觸到爵士樂，小芭在那之前什麼都聽，從R&B、流行音樂到嘻哈樂都有。「我的爵士啟蒙是 Ella Fitzgerald，她是一個比較容易入耳的歌手，而且她唱的方式很陽光、歌詞內容很吸引人。一開始是從她開始聽的，然後去模擬她怎麼唱，後來慢慢聽到不同的爵士，比如說 Billie Holiday。聽了更多爵士樂之後，我了解到自己不算唱將型的歌手，自己的個性、聲音都比較適合即興演出。」

你很難定義 9m88 的音樂，感覺是有點弛放的靈魂樂，也帶點爵士、R&B、電子樂的影響，要說是什麼風格，其實連她自己也無法界定。「大家會覺得我是學爵士的，所以是爵士女伶，但我不覺得自己完全在做爵士樂，因為我之前跟 rapper 合作，我有做 hip-hop。我的音樂應該是一個綜合體，各種樣貌都是 9m88 的音樂，可以用各種不同 project 在做，可以做流行音樂、做嘻哈、做有爵士基底的作品。」

貼近生活的歌詞

不只是聲音慵懶又具有磁性，她古靈精怪、有點捉狹的歌詞也讓人印象深刻，那首讓她爆紅，與Leo王合作的〈陪你過假日〉其實是分開創作。在台灣的Leo王寫下一段詞，9m88 就會以歌詞裡女友的身分回應他。「Leo王想要寫的是一般情侶日常的爭執，也有點像是男女不同想法，我就是套入自己的生活經驗，寫出很多女生會覺得，怎麼跟喜歡的男生出去反而很掃興、男友好像跟我預期的不太一樣，這些細微的感覺。」

「〈九頭身日奈〉的靈感則是來自一個九個頭的玩具鑰匙圈，我在歌詞討論各種女生有不同的性格，可能不是非常完美，但又有何不可呢？其實是要告訴大家，不管妳的個性、特質是什麼，只要他是最適合你的，妳就是最幸福的，不用因為別人的期待而改變自己。」

小芭說自己創作的靈感來源大多來自生活經驗以及身邊的人。「主要是我當下在想的一些事情，比如說感情的事我現在寫比較多，比較偏自己的感情日記。生活中也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有些人不會特別喜歡，但每個人都有展現自己的權利，這就是最自由的一件事。」

對自己誠實才無愧靈魂

唱的是靈魂樂，小芭說，這種有靈魂的音樂就是得真實表達。「最重要的就是誠實。如果你有這些東西，就表現出來，如果沒有的話，也不用刻意去裝模作樣。很多人所謂的靈魂音樂，都是以日常經驗跟人生觀察創作，我覺得這個東西非常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唱的時候，要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

問到自己的靈魂是怎樣的？天蠍座的小芭用不服輸、固執和勇往直前三個關鍵字來形容自己。「我有不服輸的個性，又可能因為快三十歲了，野心開始越來越壯大，然後我的靈魂好像愈來愈不屈不撓，好像是很容易著火的靈魂，但又會從黑暗當中找光，最後就會把那個不光明的地方消化掉。」

將這般「著火的靈魂」放在創作上，小芭希望自己帶給年輕女生更多正面的想法。「我有一些粉絲是大學生階段的年輕女生，她們會用一個仰慕你的方式，來跟你說好喜歡你，但我會希望她們先喜歡自己，有力氣來喜歡我，再來喜歡我，不需要把我當作偶像。我希望她們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如果當你覺得生活辛苦，或是找不到解決方法的時候，可能聽一下我的音樂，或許幫你找到出口、或許給你選擇。如果能夠幫助他們，我就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非常有價值。」

其實再過幾天，她就要飛回紐約繼續學生生活，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大城市裡，反而可以用自己的步調專心做事。有巡演回來台灣的時候，她也能夠感受到歌迷對她的愛。「音樂是我更了解自己的方式，了解怎麼樣去運用身體作為樂器，但是在心靈上，這就是我的人生最想做的事情。讓不認識的朋友願意停下腳步，借我他們的耳朵，借我他們的眼睛，因為聽我的歌而帶給別人幸福感，對我而言就是最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