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TERTAINMENT名人故事

2024巴黎文化奧運|專訪三牲獻藝:「看不懂沒關係,直接去感受音樂就好!」

七月倒數第二天,巴黎的天氣突然想通,給了一顆大太陽。炙熱的陽光下,人們搖著扇子,用濕毛巾圍著頸部,讓整個文化奧運臺灣館散發濃厚臺味,彷彿來到廟埕前,跟街坊鄰居一起坐等酬神的演出開幕──就只差烤香腸的阿伯在旁邊玩骰子。

Interview and text by Charlie Lee @chalyhs Photos by Leeting Wong @wongoodd、文化部

2024巴黎文化奧運|專訪三牲獻藝:「看不懂沒關係,直接去感受音樂就好!」

以多元展現、敬拜天地的精神,三牲獻藝的成員們帶著由臺灣服裝設計師李育昇設計的「臺灣特有種如意鎖片」── 鄭各均(Sonic Deadhorse)配戴象徵陸地的黃喉貂,柯智豪(Blaire Ko)的是在天空飛翔的臺灣草鴞,已逝團員黃凱宇(fish.the)象徵在海裡的臺灣下鱵,而負責迷幻視覺創作的 VJ 邱智群(Children Chiu)則戴上了臺灣百合 ── 把自己化為海、陸、空三種牲禮,將風土採集、電子音樂、臺灣廟宇元素揉合,碰撞出跨領域的新樂種,希望以此激勵創作者,在延續傳統文化的實踐中,同步挖掘數位聲響的不同可能。

創作過程最難的步驟:解密電腦

「來這邊的契機就是大家一起啦!大家一起來!」坐在休息室裡,柯智豪分享當初團隊被選上參與文化奧運時的心情:「當初是有考慮過(要不要來)啦,因為 Fish 過世了,還是要想一下。」鄭各均接著表示:「我們三個本來都有各自的計畫 ── 其實我們本來是有四個人,還有一位是 Fish,本來他也要來,但他今年初的時候過世了。所以這次就有特地選了一些他的曲子,重新編曲,想說讓他一起(來參與文化奧運)。」

帶著 Fish 的作品與鎖片登上文化奧運舞台,彷彿他也跟著團隊一起來巴黎演出。提到背後的創作過程與核心思考,柯智豪不猶豫地回答:「我們(的創作故事)應該最厲害吧?我們死掉一個人欸!」大家瞪大眼睛,彷彿被嚇到的小鹿,兩秒後爆笑一片。「我們原本也有其他計畫,但是因為 Fish 走了,所以我們所有(演出規劃)都是以他為最重要。 」鄭各均在一旁又笑著補充:「就像剛說的,這次演出有很多曲子都是他的(Fish),但是他在的時候可能我們沒有演這些曲目。」

笑完之後,柯智豪分享:「我們整理了很多他的東西……如果真的要說什麼細節,我就講一個啦!就是一個人過世之後,你要打開他的電腦,就是一個很奇妙的旅程,因為打不開。」鄭各均在一旁搖搖頭說:「打不開。我們要做他的曲子,就需要他的檔案,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密碼,因為他人真的超欠揍的。」邱智群聽完笑出聲,柯智豪接著:「然後他留下的資料又都很奇怪。他有留筆記本跟 CD 給我們,但都看不懂。」默契十足,鄭各均無縫接手回答:「都是奇怪的亂碼。後來是我把他原本的曲子拿去用 AI 算做出音軌的。」邱智群大讚:「這就是科技啊!幸好今年 AI 技術很成長!」因此時至今日,Fish 的電腦還安穩的躺在桌上,等待高手來解密。柯智豪一臉得意的說:「這故事還不錯吧!」

用最直白的方式觸發觀眾情緒

帶著好友的作品與臺灣的各式聲響,搭配後方螢幕搶眼又直白的視覺影像。聊著聊著,我問了問團隊,不知道在演出時,他們有沒有想讓臺下的觀眾感受到什麼?畢竟他們大部分都是外國人。柯智豪思考了一下表示:「我會覺得是臺灣啦。(但)臺灣太複雜,不管是地緣政治或是人口組成、文化都太複雜。所以你說如果要讓外國人一次感受到所有臺灣的元素我覺得不可能,可以先用一個很奇怪或是很有趣的氛圍,勾住他們(的興趣),我覺得就很好。」

鄭各均維持一貫的悠哉口吻,回道:「我覺得演出當下就是一個氛圍啦,它是一個你跟觀眾之間某種能量的流動,或者說你有沒有辦法(用演出)讓觀眾感受,並跟你處在同一個維度裡面?我覺得這大概是每個表演者,在演出時都會想處理的議題。所以這跟在哪裡演出沒有關係,比較像是某種狀態。」

「我主要負責的是視覺,把他們的音樂轉換成符號或視畫面,傳達給臺下的觀眾。我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儘管我做的東西與技術有借鏡西洋或日本(的手法),但我呈現出來的東西就是臺灣人、屬於自己的語彙。」最後由邱智群負責總結:「他們看不懂沒關係,我們主要是想讓音樂以最直接的方式,去觸發觀眾想跳舞、想派對的心情,並感受到音樂與視覺的結合,畢竟視覺最直接。我們也很即興的去做、去呈現,讓大家可以更佳地去體驗臺灣的樣貌。」

創作還需要兼顧推廣

有了作品與演出之後,如何將後續的內容與精神推廣出去,也是整體的一門大學問。鄭各均在一旁悠悠說道:「這個產業本來就需要時間累積啦!我覺得目前的狀態不是說好或不好,像你說的法國他們對表演藝術接觸較廣,很常去看表演,或有很多有趣的內容。其實臺灣也是,只是量數不多,雖然有東西正在發生,但量數比較少;但以我們的角度就是做我們自己,其他的事情就隨緣吧!」說完他轉向一旁的柯智豪,與邱智群一起慫恿:「他是臺灣的音樂界大大!產業的東西就交給他解釋好了!」

「我覺得推廣是最難的!因為做東西也要賣東西,但它不一定是商業面,比較像是如何把東西推出去。這個就千奇百怪,因為每一種藝術形態、每一種表演,都有它需要被學習的地方。」柯智豪聽完說:「我覺得藝文工作者在這個時代,可以透過一些方法多了解一下(推廣部分),因為跟20年前比,推東西或賣東西的方法多了很多。它不一定比較有效果,但我相信工具一定是多非常多的,很值得摸索。」

他突然收起先前的搞笑,略微正經地向我解釋:「因為我們偶爾也會看到一些很成功的例子,像是他們可能本來沒有很有名,但透過某一種形式他就做起來了,尤其在這個時代,網路很快、分眾很細,所以我們很不容易抓準一個 SOP 去做這件事情,但如果你不做,就沒有機會。所以應該花點時間去了解自己在做的事、你有的工具有哪些、你要面對的群眾等等,把這三個東西順一下,會有效果的。」

延伸閱讀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