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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Z世代音樂大補帖｜怪胎、邊緣與壁花的藝術小宇宙，i'mdifficult 我是機車少女：「失去一些也會得到一些。怎麼做總有人會喜歡。」
by Melody TU-更新
統籌／廖崇捷；採訪撰文／涂千曼；攝影／周圻原 Zhou Chuan；造型／徐敏軒；髮型／Liz；化妝／高媛媛 Kao_yuanyuan；造型助理／Nina；編輯助理／曾冠樺
像煙一樣，風一樣，水一樣，像夢一場──〈Last Summer（月亮惹的禍）〉的歌詞彷彿也可以形容「i'mdifficult 我是機車少女」一路走來的實驗風格與多態質地。由鍵盤手兼創作整合的元耕、負責合成器與企劃的芷瑄，以及吉他手沂紳、鼓手仲林所組成（除鼓手外皆參與人聲）。五張EP就要解散的出道宣言，半途轉折，在去年底推出第一張概念完整的專輯《I’mdifficult》，似乎也象徵樂團成熟走向延續的新階段。
失去一些也會得到一些。怎麼做總有人會喜歡。
信任的力場，如星系般在拉扯中動態平衡
今年對「我是機車少女」（以下簡稱「機少」）來說，是有機會與樂迷們見面，大量 live 演出的一年。喜歡企劃的芷瑄擔任起與過去不同的角色，從唱片到演出，認真設想故事線，如何可以更好地將專輯介紹給大家。三月分別在台北、高雄與香港舉辦完售的發片專場「怪胎、邊緣與壁花」。下半年他們踏上成團以來最大規模的海外巡迴，造訪12座城市。今年受邀演出的音樂節也比過往更多。四人首度把所有曲目從錄音室變成現場版本，磨練著彼此的默契，也隱隱醞釀不一樣的感覺。
作為靈感發想的採集者，元耕觀察不同國家的音樂文化與樂團生態，是如何聆聽機少。例如華語音樂以歌詞為重，中國樂迷會跟著大合唱，日本則會在特殊演奏的段落給予歡呼。原本認定如何表現才會有人欣賞、大家聽不懂的限制，都因此變得更為自由，「那就只是一個觀點而已，怎麼做總有一個地方的人會喜歡。」
吉他手沂紳在臨場中感受到台上人們的狀態互相影響，每一次都帶來細微的成長。「我做對了一件事，是我沒有嘗試過的。」他分享在峇厘島上台表演前，耳機的聲音忽然變小。以前他會更大力彈奏，但想到控制外場的是樂團很信任的好朋友，他相信對方會做好他的工作，儘管聽起來很不對勁，倚靠著自己平常彈起來的手感，聽著仲林的鼓與元耕的 Vocal，完成這場迴響不錯的演出。
團體前行的軌跡與方向，時常也基於這樣在動態中平衡的信任感。
面對串流與社群平台之於當代音樂人的影響，鼓手仲林說：「我覺得機少的音樂很有畫面，或者說是有顏色的。我們的聽眾是可以欣賞我們細膩表達的這些人。」在這個資訊紛雜的時代，分析歸分析，他不去想怎麼吸引注意力難以集中的人們，「因為這是你做不到的事，到最後還是只能做自己的事。」
芷瑄談及歐美現象，舉例今年全球當紅的英倫歌手 Charli XCX（酷娃恰莉）曾提過這個年代最重要的是自身的藝術感。「你的藝術價值，不見得是做了一首最厲害的歌──很難判斷那個厲害是什麼？誰來決定的？忠於自己也反映在今年西方流行音樂市場紅起來的幾位 musician。大家一開始認識他們甚至不見得是因為音樂，而是從個人色彩跟周遭的一切就喜歡他們。」
對元耕來說，「做音樂」與「想做出大家喜歡的歌」是可以分開的兩回事。創作本身是純粹的，當下他不會特別去思考後者，但在公開後會參考數據回饋，對照自己的想法。有時那些影響更像是隱微的滲透。他舉例美國加州唱作人 Remi Wolf 成為 Spotify 上億萬點閱的新Disco人物，再來的作品某種程度也延續成功的模式。「這件事我覺得機少也會發生。這張專輯之前最成功的一首歌叫作〈Half-full〉。我們在創作時偶爾會感覺對了。那為什麼對了？因為它像〈Half-full〉。基於這首歌和弦的實驗，這張專輯也誕生一首歌叫〈Hard to Say〉。」
做音樂這回事，元耕分享：「有時候聽到一首歌會覺得，我沒有想過音樂可以做成這樣，世界可以長這樣。你會更新對世界的理解，拓展對世界的認識。這種歌就是我想做的。譬如說一個人現在相信這個世界沒有希望，如果他遇見一首歌、藝術品或平凡事物，帶來沒想過的 idea，發現自己沒有那麼知道，其實可以更好奇一點、再卑微一點，去看這個世界。希望我做的音樂都有這種慰藉的力量。」
「每個人都會告訴我們不同的答案。即使有一個真正的答案，也不是我們想要 follow 的道路。」芷瑄說，「我們可能第一張 EP 更實驗 DIY，之後走比較 Funk 的感覺，這次〈Last Summer〉又吸收到華語流行基底的粉絲。你失去一些也會得到一些。機少本來就是四個人的元素，我們對什麼新的東西有興趣，會長成樂團新的樣子。互相拉扯牽制，同時一直往外面擴散，我覺得這比較健康。」這些語彙也像在描摹星系運行的力場，自然形成機少萬象的藝術小宇宙。
時間的作用，人生好難也蛻變出新穎模樣
在首張《I’mdifficult》專輯中，四人各自最喜歡哪首歌呢？芷瑄最喜歡的是〈還有（through the night）〉。仲林選擇第一首單曲，建立整張專輯美感與表情的〈Moonlight〉，「它的配器、混音，編曲的方向跟邏輯，是很破格的。當然鼓也是，很少聽到台灣有鼓聲這樣特別的作品。」
沂紳分享他一開始最喜歡的是〈Just Like Us (PIT)〉，但在巡演之後，現在他最喜歡的是現場版本的〈Flower of Hope〉。其實機少過去製作音樂時，不會去想現場要如何演出。這首〈Flower of Hope〉的原版編曲複雜，就算有四個人也無法同時演繹出來。於是沂紳發展出類似頑固音的吉他彈奏方式，幾乎整首歌都在彈一模一樣的旋律，「像是再次探索了吉他對於這個樂團的可能性。」
元耕認為每個階段喜歡的歌不太一樣，現在他最喜歡〈Last Summer （月亮惹的禍）〉。這首歌大約寫於2023年6、7月時，花了他很多心力與時間，從原始的版本換樂器、換旋律、換歌詞，全部都換了，成為現在的模樣。「我終於寫出不一樣的東西。我想找到所謂動人的旋律，那個創作過程也很有成就感。」
今年《I’mdifficult》專輯一舉獲得金音獎「最佳另類流行專輯」，仲林在鎂光燈的聚焦中意識到某種責任感。希望燃燒生命、注入靈魂的幕後夥伴們，可以因此被更多人看到。
我就是這樣，那要怎麼樣呢？從前幾張 EP 孩子般的任性，「我是機車少女」漸漸更走向英文團名「i'mdifficult」。更成熟，看到事情更多的面向，可是人生好難啊。i'mdifficult 的精神是知道自己很煩、很難搞，但仍有堅持之處。長大並非要成為自己不是的人。描述成長的疼痛與心情，而我們依舊走下去。一首首歌曲、一場場演出的累積，整個樂團蛻變不一樣的狀態，回望起來，也陪伴有所共鳴的聽眾一起成長。
同場加映：在多元混雜的時代中醞釀，未來舞台見
在2024年末，如果體感上要給今年一個音樂關鍵字的話，大家將如何定義？
仲林給出的關鍵字是混合的「混」。他觀察無論是年紀或文化，台灣樂壇來到一個混雜跨界的時代，不只是我們以前能夠聽到的音樂，現在新人都是聽不同的養分長大，但又處在同一個場景裡。沂紳給出關鍵字「多元」。過去台灣樂迷更習慣接收搖滾的內容，目前歌單也還是搖滾樂為主，但已經有愈來愈非搖滾樂團的聲音出現。他相信隨著大家接受度提高，不一樣的聲音也會愈來愈多。
元耕給台灣的音樂關鍵字是「醞釀」。另外，就全球而言，他認為會有更多人做音樂，相對平庸的作品會更多，傳奇的舞台會更稀有。芷瑄給出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感覺有一個新的時代要來臨了，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其實已經開始了。如同預言家般芷瑄說：「明後年會有一批全新的音樂人跟東西出來。現在他們都在成長，開水快要燒開了，在下面冒泡泡。你可以感受到很多新的元素。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但是好的那種感覺。」他也期盼著，像機少一樣不把自己定型的樂團，因此可以繼續跟著時代自由飄移。
「幕後花絮Behind the Scenes」- 我是機車少女 I’mdifficult 2025 專場
日期｜2025/01/10（五）
時間｜19:00 開放入場，20:00 演出開始
地點｜Legacy Taipei 音樂展演空間（台北市八德路一段1號 華山創意園區）
https://www.instagram.com/imdifficult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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