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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妲史雲頓Tilda Swinton在台亞洲首演20套《親愛的帕索里尼》經典戲服，藝術讚頌生命歷程
by JuJu Chen-更新
Photo／陳佑瑄、臺北表演藝術中心
在正式演出前的採排表演後，特地現身記者會的蒂妲．史雲頓（Tilda Swinton）首先感謝現場各位觀看演出，「這一次的經驗對我來說，準備很簡單，因為我從來不會特別準備，每一次的演出，當然都有經過設計，但其實每一次的演出過程，每一場都非常的自由，有很多即興的成分存在。」
蒂妲．史雲頓：「我從來不會特別準備，但其實每一次演出的過程，每一場都非常的自由，有很多即興的成分存在。」
Tilda 直言跟奧利維耶・薩亞（Olivier Saillard）相識多年，從2012年就開始合作，大概有七次左右，「2012年 Olivier 還在擔任館長，我們跟他的檔案庫合作，在《不可能的衣櫥》裡的那些作品非常的脆弱，甚至無法真的穿在身上。這次《親愛的帕索里尼》作品相對而言，沒有這麼脆弱，其實非常興奮，可以實際穿在身上，而不只是呈現給大家看而已，而能真正地與每一件戲服有更多互動的機會。」
談到本次演出的服裝中，Tilda 有沒有自己最有感覺、最喜歡的一套？他笑說：「那些衣服現在就在我身後，希望它們不會聽到。就像父母一樣，不會說最喜歡的小孩是哪一位。」他接著說：「本次演出並不是穿上戲服後，呈現出當時電影演員的狀態，而是透過戲服，去感受穿著這套戲服時『該有的』狀態，並透過這個感受，將它呈現出來。而本次呈現的服裝因為是『電影戲服』，需要滿足電影在有限的時間內快速表達其背景意涵，所以當觀看《親愛的帕索里尼》時，若已經先對帕索里尼的相關電影有所理解，當你看到那套戲服出現時會更有感受。」Tilda 進而坦言「演出過程中來自《坎特伯雷 故事集》（Racconti di Canterburg）的那一套綠色主教，與它互動的時候，特別有感覺。最困難的是《索多瑪的120天》（Salò o le 120 giornate di Sodoma）那一系列。」
奧利維耶・薩亞：「每一次的作品，其實都是在讚頌這些服裝的生命，還有每個穿著的人的生命歷程。」
共同創作人的時尚歷史學家奧利維耶・薩亞（Olivier Saillard）也指出，「帕索里尼長期合作的服裝設計師達尼羅・多納蒂，在其電影的美學中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無論是布料的選擇、色彩的運用，皆為電影增添了超越演員本身的魅力。」他表示，「我們每一次的作品，其實都是在讚頌這些服裝它們的生命，還有每個穿著的人的生命歷程。在這一次的情況又跟之前不一樣，是因為這些都是電影裡面的戲服，他們當初製作完之後，準備拍攝期間可能是兩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可是實際上它們被電影演員真正的角色穿著的時間其實非常短，出現在螢幕上的時間可能也極少，有時候只有二、三秒，甚至是被剪掉，完全到最後都沒有出現在鏡頭前面。」所以《親愛的帕索里尼》在接觸到這些衣服時，所呈現的動作並不是電影演員呈現過的動作，而是蒂妲在感受過這些衣服所傳達的能量後呈現出的動作。」
Olivier 表示，即使是主角們所穿的服裝，其實也只做了某些動作而已，在這之後，這些衣服就沉睡在這些檔案庫裡面，「所以我們這一次到檔案庫裡，很興奮，像是走進到動物園一樣，這些動物可能在裡面，沉睡了，被囚禁了很久。很想要有機會再一次出現在各位眼前。」
「這一次舞臺上演出， Tilda 做的這些動作都不是原來的角色或之前在螢幕上面曾經做過的動作。我們希望透過這個演出之後，賦予服裝新的生命。不過當然在演出結束之後，他們又會再度收起來沉睡在這些資料庫裡面，直到我們下一次演出。」Olivier 如此說。
蒂妲．史雲頓：「帕索里尼在我成為藝術家的初期，他便成為人生的導師及創作泉源。」
電影生涯始於1985年的蒂妲．史雲頓（Tilda Swinton），他參演導演德瑞克・賈曼（Derek Jarman）執導的《卡拉瓦喬》入行，與賈曼的合作開啟了他往後30年的創作核心 ── 將電影視為一種極具影響力的社會行動，囊括包容、倡議、浪漫、奇想、知識以及政治等精神。談到義大利電影大師帕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Tilda 說：「我相信，單單就帕索里尼存在的這件事情，就給就給予了賈曼很大的勇氣：無論是作為詩人、知識分子、政治活動家，或是激進的電影工作者，他擁有著不可否認的國際影響力與卓越地位。」
Tilda 認為帕索里尼走在前端，點明了前路、照亮了方向；對於其後的電影人而言，在感受到嚴峻威脅的時代，在初試啼聲，嘗試著一種全新、現代、具辯證意涵電影的時候，「是帕索里尼與他的電影鼓勵著我們的創作。」對 Tilda 而言，帕索里尼的藝術理念影響他甚多，「在我成為藝術家的初期，他便成為人生的導師及創作泉源」。
在電影大銀幕發光十年之後，Tilda 將他的藝術觸角伸向行為藝術，1995年在倫敦蛇形畫廊一檔由他構思、演出的行為藝術表演《也許》廣受好評，從此開啟他與不同場館的跨界合作。2012年史雲頓與奧利維耶・薩亞（Olivier Saillard）展開合作，首件作品《不可能的衣櫃》（The Impossible Wardrobe）便以服裝為主題，Tilda 擔綱演繹服裝的表演者，當時他並未穿上任何一件衣服，而是藉由舉手、旋轉、舞蹈等動作，給予服裝不同的意識。
而本次來臺演出的《親愛的帕索里尼》（Embodying Pasolini），對他而言更別具意義，不僅是他和老搭檔又一次服裝主題的延伸，更重要的是結合了帕索里尼的電影，Tilda 表示，這次的演出「跨越了許多門檻，Olivier和我獲得接觸到帕索里尼作品收藏的機會，而我們燃起熊熊的熱情。我們深愛著這些在同一個電影宇宙裡的遺跡，能夠與它們對話，真的令人陶醉至極。」
透過服裝的引領，或是跟我們互動之後去探索、去摸索出一條新的道路，邁向未來，而更貼近這個世界。
Tilda 說：「我們一直在探索，這些服裝過去穿在身上的時候，從沒做過的姿勢跟動作，那些屬於未曾涉足的領域。就像在一片雪地，還沒有人踏過一樣。希望透過這些作品，去瞭解服裝還有什麼樣的新的可能性？比如它所留下的這些文物可以做為紀念，它同時是一個入口，讓我們能夠進到過去的歷史。」他說，「透過服裝的引領，或者是跟我們互動之後去探索，或者是去摸索出一條新的道路，邁向未來的新道路。我覺得我們是更貼近這個世界。這個展演的過程對我們來說，就是讓大家保持好奇心，會繼續想要看下去的動力。」
奧利維耶・薩亞：「《親愛的帕索里尼》是一場以表演形式呈現的展覽，將這些服裝從隔絕的世界中提取出來」
作為《親愛的帕索里尼》共同創作人的奧利維耶・薩亞（Olivier Saillard），1995年出任馬賽時裝博物館館長，後來負責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的「時尚」展覽規畫，並於2010年起擔任巴黎時尚博物館館長，從業20餘年來發起近30場的演出。他指出，帕索里尼電影裡的服裝，並非是單純的時代呈現，而是透過服裝，呈現出不同的時間及地理空間，與帕索里尼長期合作的服裝設計師達尼羅・多納蒂（Danilo Donati），在其電影的美學中一直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無論是布料的選擇、色彩的運用，皆為電影增添了超越演員本身的魅力。
Olivier 回憶初次見到這次演出的「服裝主角」時的感受:「多納蒂為帕索里尼創作的戲服緊密懸掛並列著，安靜如架上的叢書，它們默默地展示在羅馬的法拉尼工作室之中，這裡也是製作這些服裝的所在。主角和配角的戲服、臨演的衣服，都按照電影和製作進行分組、按章節和場景收集在一起，有些衣服在拍攝結束之後，就再也沒有觸碰過人的肌膚。｣
我感興趣的是，到底在這些衣服跟穿著的人之間，產生了哪些更私密的故事？是我最想探索的地方。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是打開這個資料庫或藏品，之後，喚醒了的這些物件，我們試著去了解他們的生命，但是光是由我作為策展人，有一個想法還不夠，如果沒有真的知識、Tilda 的動感、想法，或表演的話，這一切是不成立的，只是腦袋空想而已。所以我們每次打開之後，會讓他去感受，然後有不同的動作。」他笑言，「有時候會由我提出關鍵字，Tilda 來發揮；有時候是 Tilda 提出關鍵字之後，我來跟上他的想法，這個過程，很難清楚的描述，但這就是我們在長年以來的工作過程，目前還算相當順利。」Olivier 如此侃侃而談地說。
他另再說明，其實自己主要好奇的是，到底這些物件跟過去擁有它的人，在穿著時有哪些故事？穿著的人不在之後，又留下了什麼故事？「相對於博物館裡面其它展品，服裝是相對脆弱，能夠留存的時間也相對短許多，時尚設計師通常會用走秀的方式，每一季的新設計來說故事，但我感興趣的是，到底在這些衣服跟穿著的人之間，產生了哪些更私密的故事？是我最想探索的地方。」
從爭議到傳奇：帕索里尼的藝術遺產
帕索里尼是20世紀義大利最具影響力和爭議的電影導演與詩人，一生拍過12部長片，獲得包括柏林金熊獎、以及坎城、威尼斯等三大影展獎項及影評人的推崇。他的電影創作深受義大利新寫實主義（Italian Neorealism）的影響，他不僅僅是這項運動的繼承者，更是一位革新者，他的作品像是《馬太福音》（Il Vangelo secondo Matteo）和《索多瑪的120天》等，在視覺和敘事上有著極高的藝術成就，還挑戰了當時的社會道德觀和審查制度。他毫不避諱地抨擊社會的不公、反對消費主義，還有對宗教、學生的批判，這使得他在藝術成就之外，也經常成為爭議的焦點。
讓服裝成為電影的靈魂
在《親愛的帕索里尼》表演中所出現的戲服，來自《馬太福音》《老鷹與麻雀 Uccellacci e uccellini》《伊底帕斯王 L'edipo re》《豚小屋 Porcile》《十日談 Decameron》《坎特伯雷 故事集》《一千零一夜 Fiore delle mille e una notte》《索多瑪的120天》等帕索里尼所執導的電影，全都由二度榮獲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的設計師達尼羅・多納蒂設計，這些服裝不僅是電影中的道具，更是電影靈魂的一部分。他為了呈現獨特的效果，常使用不同的材質與不尋常顏色拼接來完成服裝，再加上時時創新，如令人驚豔的立體結構垂肩花苞袖，都讓他的設計獨樹一幟、被譽為金獎傳奇大師。
這些戲服透過《親愛的帕索里尼》這樣一場彷彿行為藝術又像是一場鄭重儀式的表演，再度被賦予新的生命。這對 Olivier 來說，《親愛的帕索里尼》是一場表演也是一場展覽，將這些與世隔絕的衣服自防塵罩、盒子中取出，每一件衣服都有它的個性與姿態。在舞臺上，Olivier 穿著連身工作服，親自將戲服的褶皺攤開，Tilda 則是另外一位策展人，彷彿在博物館裡用他的身體當作載體展示這些服裝，進行一場為時105分鐘的動態導覽。Olivier說：「Tilda 沒有在扮演、也不是在表演，他只是擁抱並呈現服裝本身的樣貌。」然而在這樣的重新詮釋之後，終究還是為這些服裝再度留下鮮活而立體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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