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傑出電影人－［我的少女時代］導演陳玉珊：「能做好事情的人，在各行各業都能有一片天」

Edit/ Anais  採訪/ 潘采萱  攝影/王大中  圖片提供/劇照

從電視劇到電影

做了十幾年的電視劇，卻在四十多歲時，首次坐上電影導演椅。從前以製作人的身份組織規劃，只要動動嘴巴就行，因為身後還有偌大的團隊會幫她執行；這一次，要自己面對細節，親自落實，才發現其中的困難，「每天都在注意太陽下山的時間，爭取拍電影最重要的光源；冬天拍夏天的戲，考驗演員和工作人員的體能；晚上的通告翻到隔天早上，挑戰自己多少年不曾熬夜的身體。」一切只憑著一股熱情。

她回憶，有天要拍大真心陳喬恩的家，那是一個冬天的早上五點，全劇組在新竹高鐵站外面，迎著風、坐在地上、吃著早餐，讓陳玉珊提醒著自己，無論自己坐到什麼位置，要永遠保持一個謙卑的姿態，尊重工作人員，當他們的榜樣。「在拍完這部戲之後，讓他們有很好的credit，更容易接到下一個工作，我有這種責任，讓他們驕傲。」

像一張白紙般，把自己交出去

總在劇組中扮演著大家長的角色，在現實生活中陳玉珊也是位貨真價實的母親，在《我的少女時代》殺青後，被女兒抱怨聯絡簿沒簽、功課沒顧。陳玉珊問她：「你同學覺得電影好看嗎？」女兒回答：「好看。」她說：「那是你的功勞，你把媽媽讓出來做這件事情。」但是重視家庭生活的陳玉珊仍表示，以後做導演必須先經過一雙兒女的同意。

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和陳玉珊合作過的人，非常津津樂道的。她認為劇組中的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熱情和專業放進來，從導演、演員、編劇、剪接......，每一個人都是在創作，經過每一個創作後的作品都會變得更精彩，那是一種共同創作的過程。因此，剪接師在作業時，她不干涉，讓他自由發揮。她喜歡跟強者合作，一加一大於二，期待它擦出的火花。第一次加入電影劇組，她沒帶任何團隊前往，她把自己交出去，像一張白紙般，期待團隊為自己塗上新的色彩。

永遠把觀眾放在最前面

許多觀眾都對於《我的少女時代》裡面的懷舊物件感到驚豔不已，這其中有著陳玉珊的努力與堅持。「過度美化時就失真了！」陳玉珊想提供的是一個近乎寫實的美感，「像林真心的房間，就是女孩子沒有交男友之前的房間，它填補了我想像中的記憶。」

喜歡拍喜劇的陳玉珊，卻不願向觀眾討笑聲。「《我的少女時代》最成功的一點，就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笑，但自然而然就笑出來了。」陳玉珊說，我們這個年紀回味青春一定有些失落，能不能從這部電影中找回自己的青春和勇氣，既便再鬧也有它的核心價值。

《我的少女時代》即使是一部商業片，仍然細膩地反映出人性中最基礎的感動，「我最關心的，就是當觀眾關在那個黑黑的密閉空間裡面時，他們心裡的感受。」因此她經常回歸到觀眾的位置，思考他們想要看什麼。因此，在一場場的座談會上，有的觀眾說後悔年輕時沒有對自己好一點、有人認為如果徐太宇能夠變好自己也可以，而當面對電影細節的種種提問時，陳玉珊說，她沒有預設答案，希望讓觀眾自己去找。

因為這是一個好故事，我想要忠實地把它說完

從唸世新廣電，然後入行當助理，一直到今天，陳玉珊說，一開始沒有太多選擇，所以她每一次的改變都不是自己的規劃，「但是當面對那樣的機會時，你會選擇守在自己熟悉的那一塊，還是突破？」她選擇接受挑戰。陳玉珊認為，做哪一行都是一樣的。「能夠做好事情的人，在各行各業都能有一片天，重點是你有多喜歡這件事情，你有多投入？」

從電視跨足電影，必然受到許多質疑。電視電影圈的辛苦，只有行內人最清楚。「我是結果論的人。」「我知道結果如果成了，過程的忍受都不重要。」那如果沒成呢？「就去享受失敗。」人站在低谷時，時間往往過得很慢，陳玉珊選擇在這段期間放大自己的感受，觀察誰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以及大家又是怎麼看你，而最重要的是，找出自己失敗的原因，不要再犯。

陳玉珊坦言，在拍攝《我的少女時代》期間，好幾次都想放棄，但這個念頭都只維持了一秒鐘而已，「因為這是一個好故事，我想要忠實地把它說完。」而今，觀眾們或許比她自己更感謝當初的堅持，謝謝妳，讓這部電影出現在我們的青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