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STYLE深度聚焦
專訪2024新點子實驗場！生活的懷疑論者《Turn Out》劉奕伶，出乎意料的生命喜劇
by JuJu Chen-更新
編輯／陳佑瑄 採訪撰文／林佳蕙 攝影／登曼波Manbo Key 造型／Yvonne Tsai 化妝＆髮型／Stella Chiu
大破想像的意外結果，有的時候卻成為了讓生命有所進展的重要推力。總是以拚命三郎的姿態想要盡力做好每一件事的劉奕伶，儘管讓自己成為了眾所矚目的明星舞者，把自己推向世界的舞台，但在這樣的過程中，他也逐漸發現另一端的風景，怎麼和自己想像得不一樣？在錯愕之中，他開始對自己投擲了何謂舞者的大哉問。
當駕輕就熟成為一種劣勢
在眾人的驚呼中，劉奕伶穿上了有江賢二老師親自手繪的彩衣，那一席美麗的服裝在他那經由長期訓所練養成的舞者體態與肢體動作中，相映出令人讚嘆的效果。對他而言那樣的舉手投足再自然也不過，而他一度也以爲只要精準地做出完美的動作就是舞者的本分，沒想到在進入美國比爾提瓊斯舞團 Bill T. Jones / Arnie Zane Company 之後，卻因為他可以不假思索而過於輕鬆地做出一些不易的動作，遭到批評。
「例如像 Turn Out 這樣不好練的動作，舞者得把臀部髖關節往左右兩邊外轉開，讓整隻腿呈現外翻打開的狀態。每個人能力不一樣，我們不會期待每個人都得開展至180度，但我卻是因為 Turn Out 的動作能力太好，反而成為被 Bill 挑惕的原因之一。」他坦言，自己從不解、疑惑、反抗到試著體會，雖然一開始只是因著一份不願服輸、仍想上台的心情，開始觀察其他人的舞蹈，卻讓他意外地開始發現舞蹈深意，發自內心有所轉變，他說：「身為一個身體的表演者，的確該有基本的開展度和柔軟度，但更重要的是要怎麼表演，我們總說不要成為舞蹈機器，但藝術家和機器之間的差別是什麼？我透過被嫌棄才慢慢理解。」
真實展現生而為人的情境
什麼是表演？每個表演者各有心得，對劉奕伶來說，誠實是最重要的關鍵。「表演並不是要大家來看我的大跳或是下腰有多麼厲害，但舞作如何我卻不在乎，誠實這兩個字聽起來很機械，但很誠實地做該做的事、非常理解每個環節為什麼要那樣跳，才能把自己想要表達的訊息傳達給觀眾，觀眾也才會被吸引。」他分析，當年在他很輕易可以做到某些動作時，已經沒有感覺，反倒是那些需要花些氣力的舞者，卻能傳達出一種身為人的情境，「觀眾會看到他們花了很多力氣把身體凹成那樣，看得到努力和困難，這時觀眾會有所感受，表演就會呈現，我後來才知道『太容易做到』可能產生的問題在哪裡。」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他也開始對自己被視為特色的長髮，感到有所質疑。他笑著說大家必然想得到留長髮的女舞者跳起現代舞是何種模樣，而當時的他也擅以甩動長髮作為一種動作上的元素，形成視覺張力，「以前在 Bill 的舞團裡只有我是長髮，他甚至會特意給我一個頭部的動作、要我甩動頭髮，但我慢慢也開始懷疑到底是我跳舞吸引人，還是因為頭髮效果？如果沒有了頭髮，大家是否還會覺得我動起來好看？」
動一髮牽全身的轉變
於是，他在約莫十年已決定將頭髮剃除，眼前的劉奕伶，顯得非常有個性。而這樣的轉變，也對他的舞步造成深遠的影響。「以前有頭髮的時候，常得等甩出去的頭髮歸位之後，才能再一次甩出那樣的張力。剃髮之後，再也不用等候，反而可以做到很多不同的事情，由頭部帶動身體其他部位的動作，我發現自己舞動身體的方式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他把這些年來的親身體驗，透過肢體和口語表達的方式，融成一齣名為《Turn Out》的新作。而 Turn Out 這樣的詞彙除了意指專門的芭蕾舞蹈動作，在英文裡面也有「出乎意料的結果」之意，他說：「大家在求學或工作過程中都一定會碰到『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的狀況，而你可能正處於沮喪、氣憤或是已坦然走過的不同階段，來看表演的人，甚至也可能會說『你現在才懂？』但希望大家能因為這個表演，更加接受『不一樣』的這件事情。」生活的劇本難免出現轉折，也許一切沒有理所當然的終點或答案，而能藉此反思的劉奕伶，無疑已將自己的生命推向另一個層次。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