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STYLE深度聚焦
聖禧年來了！用寫作想像世界前進的大叔酷妹，張嘉真：「文字的有效期限非常長，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不同需要的時刻。」
by Melody TU-更新
企劃／廖崇捷；採訪撰文／涂千曼；攝影／周圻原 Zhou Chuan；造型／Yvonne Tsai；化妝／MENG SHU LEE @KC_mgm；髮型／Odye Weng @hairmosa；造型助理／Jessie Chen
這個時代的作家是什麼模樣？服裝造型為1999出生的作家張嘉真，準備了宛如故事場景的寬大衣服。拍攝後張嘉真說：「我覺得那套衣服很棒，可以完全把我藏起來，做一些不常做的表情或事情也不會覺得緊張。」就像在描述他的小說與劇本寫作。
「我是一個滿普通的人，虛構比較有辦法說我想要說的事情。」以小說出道的他，歸類自己的寫作，都在處理不對等的權力關係，或體制底下比較弱勢的人，可以如何抵抗。「對我來說虛構的意義，是在現實的不可能當中找到出口，去想像某一種世界前進的方式。」
文字的有效期限其實非常長，隨著閱讀的人理解的方式，在寫作者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不同需要的時刻。
社群時代下的文字效期，真心表達之必要
張嘉真認為 Z 世代在科技進展下，從小聽各種音樂是很容易的事，並以分眾品味標榜個人。「我是五月天的粉絲。」他接著說，「我喜歡在別人覺得我是酷妹的時候有這種反差效果。」
寫作的人總是需要發表的版面。過去報紙副刊的影響力，如今似乎與社群平台結合。張嘉真分享，因為《聯合報》與《自由時報》兩大報副刊的 FB 粉絲專頁，更輕易知道寫什麼主題會有人轉發或按讚，面對副刊邀稿，他會從受眾是誰思考要寫的內容。「《聯合報》的讀者比較多年輕學生，《自由時報》的讀者可能比較在乎性別等議題的路線。也會想如果我的 KPI 比較好的話，是不是比較多邀稿機會。」
於此同時，他也看見寫作者與讀者的雙向關係，「我們這個時代容易被看見的方式，好像是展現自己的焦慮。但如果總是只能看到這些東西，對讀者好像是不健康的輸出。或寫作者自己可能有其他想寫的東西，沒有即時得到很好的回饋，所以就不想寫了。好像稍稍有這樣的狀況。」
雖然社群的一切彷彿倏忽即逝，但張嘉真分享他很喜歡一位在社群上寫東西的作家──可以說是文壇傳奇人物，尚未出過書，彷彿已出過書的作家湯舒雯。「我覺得這篇文章很好看，會不斷去重溫自己喜歡的東西。遇到相似的處境，腦袋就會跳出湯舒雯寫過的文字。它不只是存在發布的當下。文字的有效期限其實非常長，隨著閱讀的人理解的方式，在寫作者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不同需要的時刻。」
他也分享自己出書已是五年前，演講場合遇見讀者來和他聊心得，但書中內容之於他已是遙遠的感受。「這種回饋讓我更清楚知道，我對自己寫的東西是需要負責任的，不只是拿一份稿費。我需要有想說的東西，也要知道寫出去以後它會以很長的方式留在這個世界上。」
未來，寫出好看又有價值的故事
談起作家的養成，張嘉真其實從小看網路小說長大。當時沒有影音串流平台，電視一次只播單集又常常重播，但網路小說時常推陳出新，可以廢寢忘食地看。他在小學就讀過小雛菊寫的《鬥魚》原著小說與九把刀，直到這一兩年也還是會看網路小說。
「我沒有想要寫很難、很高深或讓自己看起來很厲害的東西，希望我寫的東西好看，大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在大眾與文學之間，他是這樣看待：「網路小說比較像影集，架構很長，大部分為了提供娛樂跟刺激；偏純文學的可能比較像電影，在有限的題材裡講好一件事，可以盡量展示自己的形式跟美學。兩者的共通點是你有想要告訴這個世界的事情。我覺得以我的能力，好像比較擅長做偏向文學的事。」
剛滿20歲時就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說集《玻璃彈珠都是貓的眼睛》，同輩人目前也都是剛出第一本書的年紀。張嘉真觀察文學獎出道作品集，往往形式展演多過於主題性，他希望更接近想要讀些什麼的心情。「下一本書我想要寫愛情小說。希望大家看的時候，覺得是好接近也有價值的東西。」
面對與他人之間比較的壓力，張嘉真如何調適心情呢？「我會喝威士忌，因為我是叔叔。」他幽默地說，酒量不高，喝一杯就變開心。接著又補充：「我會分辨他寫的東西得到很多回饋，是因為他選的題材？還是因為他做得很好？那我想要這樣嗎？想要的話也可以，那為什麼我不要？」早慧敏銳的大叔酷妹，讓無可避免的比較，成為更釐清自己的過程。
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文組，沒有太多糾結，張嘉真一路從高雄女中人社班，考上台大歷史系，現在就讀北藝大電影創作研究所。也一路獲得馭墨三城高中聯合文學獎、台積電青年文學獎、台大文學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集滿年輕寫作者踏入文壇的入場券。
可能因為一路順理成章，對他而言，成長痛與高光時刻，都與人生第一部編導的短片有關。「我的主修是編劇組，指導老師覺得我寫的東西比較像小說，一整年都在地獄輪迴。直到碩一下學期結束，有一個他覺得可以的故事大綱，就寫成短片劇本《傾斜的秤》，拿去投公視學生劇展，徵選上並拍攝出來。因為有前面很痛苦的階段，得到的感覺好像快樂加倍。」
新年適合許願，面對未來他也許下宏大的願望：「我想要拍一部不賠錢的電影，然後得金馬獎。」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