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ATIONSHIP愛情慾望
如何定義愛情?你敢跟網路上剛認識的對象旅行21天嗎?
by 昭編-更新
編輯/昭編 資料提供/大塊出版《不帶行李也OK》 圖片提供/Clara Bensen, author of NO BAGGAGE with Jeff Wilson, on her travels.
克拉拉‧班森(Clara Bensen)是一位住在美國德州奧斯汀的作家,2013年她與認識不到幾個禮拜的瘋狂大學教授傑夫,一起橫越8個國家、展開為期21天的實驗之旅,挑戰不訂旅館、不做計畫、甚至不帶行李的環遊世界旅程。這段不可思議的經歷被她記錄成《不帶行李也ok》一書。
克拉拉並不是你我所想像的旅行嗨咖,相反的,在進行這趟冒險旅行之前,她才剛從兩年暗黑的精神風暴中掙脫出來。為了給自己搽上口紅出門的理由,她決定在線上交友網站註冊,沒想到,從此跟一身反骨、熱愛衝撞體制的大學教授傑夫結下不解之緣。兩人甚至還不知道對方姓什麼,就約好一起勇闖天涯。對克拉拉來說:她恨不得趕快去體驗這世界的一切,哪怕是混亂失序都好。
兩人只帶了護照、信用卡、手機、牙刷、電源充電線等簡單物件後,便兩手空空上飛機。事實證明,極簡旅行沒有想像中可怕:住宿可以靠「沙發衝浪網」(Couchsurfing.com)借住當地人的沙發搞定,甚至有遮風擋雨的屋頂就夠。只要衣服沒有臭酸味,連續好幾天穿同一套衣服也不是問題。拿掉欲望後,簡單的食物、紙杯裝的便宜雀巢咖啡、乾淨的內衣褲、甚至一條薄荷口味牙膏,都成了豐盛無比的奇蹟。克拉拉與傑夫的相處模式,也挑戰她原有的感情觀:有沒有可能相愛而不需要定義關係?愛情的樣貌可以有多少種可能?
美麗佳人獨家摘文《不帶行李也OK》
我們穿過自動門,走進擁擠的出境航廈。早上的搭機人潮匆匆而過,一手拿著咖啡紙杯,一手拖著行李。我們跟他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都要前往某個地方—某個在出境螢幕上對人招手、夢幻無比的異國城市。我們走向報到櫃台,一名空服員露出訓練有素的笑容,招手要我們上前。她頂著無懈可擊的包包頭,脖子繫著整齊別致的海軍藍圍巾,全身上下光鮮亮麗。
「有行李要託運到伊斯坦堡嗎?」她邊檢查護照邊問。
「能免就免。」傑夫就事論事地對她說:「一件也沒有。」
她愣了一下,從螢幕上抬起頭:「抱歉,你是指沒有行李要託運,還是完全沒有行李?」
「完全沒有行李。」他說,靠著平滑的櫃台,像要跟她透露什麼勁爆的八卦似的。「我們就這樣出發。」傑夫指指我。證物A:腳邊沒放行李箱,手上沒有托特包,也沒有可以綁睡袋的登山背包。除了一個小皮包,什麼都沒有。
空服員半信半疑地揚起眉毛看我,眼神掠過那位穿鮮紅色卡其褲的先生,彷彿在問:「這傢伙是認真的嗎?」
「很不幸,他所言不假。」我說:「這就是我們二十一天的行李。」
「哇!」她一臉震驚,好像我剛剛宣布週末要去學跳上空鋼管舞。「妳確定嗎?」
確定才怪。說到這趟旅行,我所確定的事情一隻手就能數完:我確定要坐上飛機的32A座位飛往土耳其,也確定這是在自討苦吃。
沒帶行李站在機場,很像夢到去參加派對,卻發現自己是唯一沒穿衣服的人。我覺得自己赤裸裸,沒地方靠岸,失去了重力。我什麼也沒有。我們什麼也沒有。這種「一無所有」的狀態讓我頭昏昏的。少了行李把我往下拉住,我好像隨時會往上飄,飄到D航廈的天窗上,就像《歡樂滿人間》(Mary Poppins)裡那個可以飄上天的仙女保母,只是少了她手上的神奇提包。
話說回來,行李到底是什麼?不過就是一樣東西(一個裝其他東西的東西),一個用拉鍊、布料、縫邊加以固定的容器。這麼簡單的攜帶工具,可是少了它,我竟然這麼侷促不安,還讓焦慮的陰霾趁虛而入。一股難以克制的衝動讓我想要伸出手,抓些東西填滿這種空虛感,任何有重量或體積的東西都可以:一顆鵝毛枕,一袋紅色馬鈴薯,一隻體型龐大、毛茸茸的緬因貓。在我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樣兩手空空的感覺,以前至少會有幾樣東西讓我抱在懷中,宣告那是屬於我的。空手走出這扇門對我來說,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體驗。
出發前幾天,我試圖找出最完美的旅行裝備,彌補不帶行李的空虛感。好像有了完美的防臭吸汗布料、口袋超多的工作褲、Teva運動涼鞋,就能避免一連二十一天穿同樣的衣服伴隨而來的危險。不過,跟四個禮拜以來的所有事情一樣,最後我做了完全出乎意料的選擇:一件深綠色、全釦式、長度約到膝蓋、裙襬,還有一圈精緻刺繡的棉質洋裝。這件洋裝色彩鮮豔、賞心悅目、剪裁合身,完全不切實際就更不用說了。但就是因為它完全不切實際,才那麼吸引人。如果我準備不帶行李環遊世界,何不用讓人跌破眼鏡的優雅,讓這趟旅行的荒誕里程表飆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