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STYLE深度聚焦
餘燼裡的告白：2020澳洲大火兩位消防員、受災戶回憶最難忘的一夜
by JheSyue Liu-更新
翻譯/Christine Lee Photos/Shutterstock、達志影像
2019-2020年的澳洲森林大火但不造成34人死亡，摧毀了超過2,000戶住家，共千萬公頃的土地被夷為平地，其中動物的死傷更是難以估計。從去年延燒至今年初的澳洲森林大火，引起全球對氣候變遷的即刻重視，而這兩位澳洲女子捲起衣袖，誓言用「澳客」精神在遍地灰燼中重新建立起希望。
（延伸閱讀澳洲大火無尾熊面臨生存危機！領養無尾熊、捐款方式在這）
女性消防局長的堅持：絕不輕言放棄
Jess Farlow 認為，今年這場大火的確異於往常，「它來得更急，火勢更猛。」Jess 正前往新南威爾斯省中央海岸澳林巴（Ourimbah）的偏鄉消防小隊協助，自14歲起就開始擔任消防志工，現在33歲的她，目前更是少數幾位的女性消防局長，對於火災可說是見多識廣。這一季，她的隊員被分派到新南威爾斯省情況危及的前線協助滅火，其中包括雪梨西北方的賈斯伯山大火、南岸和李斯高（Lithgow）藍山的致命大火。不過對她來說，最難熬的救火經驗並非處在第一火線……。
「當時凌晨五點，但是我根本睡不著，」Jess 回憶著過去這個黑暗夏日的一個夜晚，「我很少這樣，於是起床滑手機，看到驚人的新聞頭條『兩名消防員不幸喪生』，瞬間無法呼吸。我接著讀了內容，雖然沒看到確切死者名單，但知道地點發生在雪梨西南近郊的綠荊溪（Green Wattle Creek）大火。我有兩名隊員正在那邊出任務，霎時間慌了，趕緊聯絡同事。過了彷彿一世紀之久，終於聽到其中一名隊員傳來兩人皆平安的消息：『我們沒事，也都打電話給太太報平安了。』」「在今年夏天我出過的所有任務中，那真的是最可怕的一刻。身為志願消防隊的一員，每個隊員就像家人一樣，我可以為他們赴湯蹈火。
和隊員們都拚上了全部精力來打這場滅火持久戰，Jess 從11月26日到1月7日馬不停蹄的救火行程中，只休了三天假，平時還擔任魏斯麥（Westmead）兒童醫院急診處的護士教導長。 「偶爾精疲力竭時也不是沒想過：『受夠這一切，不幹了。』或是忙了一天，洗澡時累到癱坐在浴室地板心想：『真不敢相信，剛才打完一場硬仗，等下還要回去重新來一次。』這些時候我通常會大哭發洩，但若要從此放棄救火，我可能會哭更慘。」「我沒辦法放下其他隊員，因為身為消防隊員絕不輕言放棄。有時當火災現場情況太危及，或必須犧牲少數財產以成全其他多數，隊員因此被下令要撤離時，大家都是滿滿的不捨與痛心。」對這些義士而言，無常與失去，才是這場大火帶來的最大考驗。
（延伸閱讀澳洲大火28位消防員殉職！雪梨歌劇院屋頂投影感念英雄偉大付出！）
受災戶的正向思考：只要我們一家都在
「這是大火來襲時，火舌從小孩臥室窗口噴出的情況。」今年38歲的 Jodie McDermott，冷靜地把她家遭祝融肆虐的照片給我們看。當時是新年除夕早晨，大火來勢洶洶襲捲了新南威爾斯省南岸康爵拉公園（Conjola Park），也摧毀89棟住家，她今年36歲的丈夫 Jason 留下來協助救火，順手拍下這張照片。情況無比危急，在警方關閉現場之前，Jodie 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收拾貴重物品，駕車帶著9歲的Taz和7歲的 Millah 到附近親友家避難。
「我叫 Jason 每小時打電話來報平安，但當時所有的傳訊系統都斷線了，他無法連絡上我，我簡直嚇壞了。Taz一直鬧脾氣，哭喊著：『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最後大約過了六小時，Jason 才開車抵達我們的避難處，當時簡直像電影裡的場景，我們一擁而上地抱住他 。他用被煙燻紅的眼睛凝視著我說『一切都完了。』但我不在乎，只要一家平安就好。我知道說這很老套，但卻是百分百真心。」
「我們一家說好要保持正向思考，我不希望小孩有負面的想法。我不怪任何人，不是政客或誰的錯，這是場難以避免的火災，它奪走我們的家，但我們會勇敢重建。坦白說，這場火災帶來的福氣比損失還多，每次我去超市購物時，大家都搶著付賬；只要去當地的衝浪店，店員會送我們東西。學校制服店免費給我的小孩新衣穿，還有次在停車場，路人無端給了 Jason 一百元。我們真的已經很幸福了。」
「有時我在街上遇到熟人，大家會上前彼此真心擁抱，身上每根骨頭都能感受溫暖跟力道的那種，好像在說：『我不讓你走，因為不想再失去你了。』而我們每個人都想早日重建康爵拉，因為那是個很有人情味的社區，大家感情好到，以前我們每週五晚都會跟鄰居喝上一杯。所以火災後，我們第一次回家查看，Jason事先買了幾瓶啤酒說：『讓我們最後一次再喝幾杯吧。』我們回到被火燒光的後院，站在那座幸運躲過大火的吧台旁，和鄰居好好喝上一杯。」
「這不是世界末日，全新的人生正要展開。」
2019-20年的澳洲野火季又被稱作「黑色夏日（Black Summer）」，最早從六月的幾件失控野火開始，主要分布在島嶼東南部，一路延燒至十二月、一月到達高峰，採訪裡兩位女性所在的新南威爾斯省（New South Wales）即是嚴重災區之一。這場烈焰浩劫奪去了34條人命，摧毀約2,700戶家庭，殘害至少十億個野生動物生命，對澳洲的生態系統已經產生不可逆的損傷。雖然至今火勢總算獲得控制，澳洲民眾們的餘燼重生之路才正要啟程。身在北半球，最直接的協助方式便是捐助物資、款項，你可以參考這些網站，為他們盡一份心力。
澳洲紅十字會：協助受災戶、社區重建
https://www.redcross.org.au/campaigns/disaster-relief-and-recoverydonate#donate
新南威爾斯官方：地方消防、志工基金
https://www.rfs.nsw.gov.au/volunteer/support-your-local-brigade
WIRES：NSW野生動物資訊、救援、教務、服務協會
https://donations.wires.org.au/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