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ATIONSHIP聊心事
「我愛上了一個人，卻不再喜歡我自己。」不要讓一個男人的軟弱，決定妳的人生
by Ren-更新
文 / 《以溫柔擁戴你的獨一無二》 Photo / Netflix、IMDb
第三人設
她的花店位於繁忙的西雅圖城市街角。落地的大玻璃窗裡，綻放著清新明亮的花藝陳列，莫蘭迪藍色的法式大門隱藏在轉角內，需順著玻璃窗微彎的弧度，拐到靜謐的單行道上方可進入。獨特的地理位置使這間匠心獨具的花間小築，得以一面觀看著喧鬧的都市溫情，一面刻意地與世界保持距離。許多從現實跋涉到理想的人們，經過花店時會停下腳步，採集一束今日的鮮花，繼續追趕明日的果實。
某個雨季的夜晚在營業時間過後，我和她相約在店裡，準備討論近期一場婚紗展的佈置細節。進門時，我見她哀傷地站在櫃台前，目送一名神色匆忙的男子離開。我曾多次在店裡見過那名男子，令我印象頗深的原因是——每次他來，她總會在店裡反覆播放同一首情歌。我感覺到自己的到來，似乎驚擾了一場醞釀中的儀式，於是在禮貌地向她點頭示意後，便悄悄躲到樓上的閣樓教室裡，想盡可能地留給他們整理情緒的空間。
大約十幾分鐘後，她若無其事地上樓和我打招呼，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雙眼卻是紅腫的，手裡捧著婚紗展的設計圖和滿滿的花材。我坐在插花台前，望著她熟練地修剪著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這或許正是我鍾情於這間花店的原因，它就像一間小型的花卉博物館，珍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稀有花材。每樣花材的數量都十分有限，也不像常規花店那般擺放緊湊，精心地為花草營造出一個不爭不搶、各自綻放的舒適空間。
「妳知道嗎？花會綻放、會有情緒，也會爭寵。」她邊說邊靈巧地把一支突出的紫色唐菖蒲從眼前的花束中取出，輕輕安置在一旁。
「果然所有的生命都比想像中複雜，也比想像中執著。」我若有所思地回應。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令我想起方才那個轉身而去的身影，和她在他身後無聲的眼淚。
她抬頭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像是在窺探我的思緒，又或者，是在確認某種默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奇妙，有些朋友相處了大半輩子都無法彼此信任，有些卻能透過一個眼神，在一瞬間建立起像孩子般足以交換秘密的安全感。
「起初，我真的以為他是單身。」她輕描淡寫地說。「但很多路走著走著，等看清楚自己在哪裡的時候，已經回不了頭。」
「那現在，妳在哪裡？」我小心翼翼地問。
「在哪裡都不是。貼著第三者的標籤，站在一個連同情都不配擁有的位置。」她精緻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自嘲的苦笑，指著桌上那朵被取出的紫色唐菖蒲，落寞地說：「像它一樣，只能被動地被選擇，或者被放棄。」
「可是，妳的人生不該建立在別人的選擇上。」我不假思索地說，直視著她憂傷的眼睛，緩緩地補充：「別人的選擇無法為我們帶來真正的幸福，只有自己的選擇可以。」
「因為我一直認定他就是我的幸福啊，所以一直等，傻傻地相信他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事情很快會解決、很快會和她提，但顯然到了最後，他並沒有選擇我。如果可以，誰不想擁有一段不需要跟別人分享的完美愛情？」她落寞地說。
「沒有愛情是完美的，但至少要完整。」我坦率地說。「不要讓一個男人的軟弱，決定妳的人生，也不必用妳的青春，去承擔另一個女人的悲劇。」
她沉默了，低頭重整著手中零亂的花材，將花朵抽出，綠葉按照色澤和形狀大小重新排列，把參差不齊的枝葉修剪成柔和的原貌。我望著眼前逐漸成型的花藝作品，突然覺得原來花藝和生活的本質很接近，這段塑造、整合、修剪的過程，像極了我們各自綻放卻又相輔相成的人生。有些生命只需被安置在對的歸屬中，便能綻放光彩，有些則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扎根。一座花園裡少不了耀眼的瑰麗色彩，更不能沒有抓住土壤、吸取養分的根系，如同人生有用獲得堆積出的光芒，也有用捨得換來的覺悟。
過了片刻，她低聲地說：「很可笑吧？我愛上了一個人，卻不再喜歡我自己。我不顧一切地想得到他，卻搞不清楚這樣的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就算我得到了他，我們又能走多遠？對於所謂長久不變的愛情，甚至婚姻，我自己本身也沒有安全感。」
「有時候我們之所以會想去征服那些不屬於我們的，是因為潛意識裡無法相信自己其實值得擁有更好的，和真正專屬於妳的。」我輕聲地說。對親密關係缺乏安全感，往往有裡外兩種不同的面貌，外顯的狀態是無法被滿足、無法信任、內心無法被填滿，但真正隱藏的根源，卻是不知道如何擁有和委身於平衡的親密關係。
「妳的意思是，我該選擇離開他嗎？」
「妳該選擇找回自己。」我放鬆了語氣，希望能緩和她緊繃的情緒。「試著去相信自己的價值，看見自己值得擁有什麼，因為人際關係的吸引力，往往來自於我們內心所相信的一切，要先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愛上更好的人，擁有一份完整的愛。」
「我怕我做不到。」她怯怯地說。
「我相信妳可以。」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把眼光轉向桌上那盤跳脫框架、自由綻放的花藝作品，微笑地說：「因為妳有一雙看得見美好的眼睛。」
那晚我們離開花店時，她帶了傘，卻沒有撐。路過的人向她投射出好奇的眼光，用旁觀者的視角打量著這個明明有傘，卻讓自己淋溼的女孩。她在風雨中昂首闊步的背影雖顯狼狽，卻好過不見天日的悲哀。
一個多月後在婚紗展落幕時，她告訴我她主動退出了這段三角關係。男人多次企圖挽回，說盡了甜言蜜語和承諾，但最後她只淡淡地對他說：「我已經不在乎我和她之間你究竟更愛誰，因為現在的我，愛自己比愛你更多。我覺得自己真的沒必要再為了誰，愛得這麼抬不起頭。」
她說他在聽完這段話後，站在原地錯愕了許久，之後便停止了糾纏。或許他至今仍不理解她的意思，也不懂她的改變，但那些都已不再重要。她仍記得自己曾為了一場執迷不悟的爭奪，而一再將就內心對於愛情的原則和期待，但如今她已不再顧念身後這段凋零的過往，只想在四季變換的樣貌中，捧著初心的種子，去迎接下一期美好的花季。
每個人都值得擁有一份讓我們能坦然抬起頭的愛，而自愛是被愛的首要條件，擁有自己，才有能力去擁抱對的人。再精彩的奔赴，都不值得我們放棄單純的初心，和將就自我的原則，因為真正的歸屬，不該是需要拚命爭取的目標，而是恢復真我的指標。
願我們都能用透徹的感恩和接納，去看待過去的傷，用一塵不染的初心來對待未來的旅程，不再留戀凋零墜落的季節，勇敢帶著真實的自我，去迎接歷久彌香的歸屬。
書名：《以溫柔擁戴你的獨一無二》
作者：Jas林沁
出版社：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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